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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盏书斋 > 盗脉人间 > 第二十一章 烛焰
 
  秦琅飞速跑入洞中,捡起石秋白掉落在地上的细长刀刃,一刀将石秋白的脑袋砍下,这才稍稍放松心神。

  天命的恐怖实力与强悍的生命力,在今日实在给了他太多震撼,如今只有人头落地,才能让秦琅真正相信天命的死亡,才能真正安下心来。

  石秋白的人头滚落在他的脚下,秦琅放下手中那把秀气而细长的刀刃,打量着眼前的山洞,除了地上躺着的枯叶冢杀手,别的一无所有。

  秦琅没听说过枯叶冢的传闻,只从三长老的只言片语和西凉修士的反应来看,想来应该是极其恐怖的杀手组织。

  他从山壁中拔出白虎战刀,石秋白的尸体顺势滚落在地。

  秦琅手握白虎战刀小心翼翼地靠近躺在地上的宽大黑袍,在距离一步之遥的地方突然停下,他本想用刀尖将其斗笠挑飞,但心中思虑一番之后,却是反手将白虎战刀插回背后刀鞘之中,重新捡起地上那把细长刀刃。

  如此,他更感心安。

  秦琅一刀挑飞枯叶冢杀手的斗笠,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

  此人竟是一名女子!

  谁能想到,宽大的黑袍下面掩藏的,居然不是身材壮硕的男儿,而是一个体态娇小的女子?

  也难怪留在雪地上的脚印会如此秀气,秦琅在心中暗道。

  只见眼前的女子脸庞上犹自戴着半张黑色面具,面具之下只露出一只眼睛。

  “真是个怪人,宽大黑袍掩盖身形,头戴斗笠也就罢了,哪有斗笠之下还戴面具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癖。”秦琅在心中暗自说道。

  他伸手想要去摘下面具一睹真容,但一只手却慢慢僵在了半空。

  只见眼前的女子嘴角微颤,脸色苍白,露出的一叶柳眉轻轻蹙起,即使被宽大黑袍包裹,也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看着那轻蹙的眉梢,秦琅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在秦琅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患病离开了他,脑海中对于母亲所剩不多的记忆,便只有伺候母亲喝药的画面。

  那时候母亲躺在床上,小秦琅一勺一勺将药喂到母亲嘴边,母亲总是笑眯眯地喝下,直夸小秦琅懂事。

  后来母亲经常捂嘴咳嗽,每次咳嗽时就会痛苦地皱起眉毛,小秦琅总是琅踮起脚尖用手轻轻将其抚平,母亲就又会宠溺地看着他温柔地笑。

  时间总是容易吹散过往的记忆,但每当思念母亲之时,秦琅却总能清楚地记起母亲温柔的笑,以及皱起的眉。

  一如眼前的女子,那微皱的眉头。

  于是秦琅停下了摘面具的手,转而停放在女子眉间,将那微蹙的眉梢轻轻抚平。

  秦琅的脸庞突然浮现出温柔的笑容,仿佛这一刻又回到了他记忆中的画面。

  看着那半张黑色的面具,秦琅最终还是收回了手,他眼角残留着温柔笑意,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只见她面色苍白、冷若冰霜;黑色面具覆盖下露出的半边嘴唇红润小巧、宛若樱桃;因失去斗笠而飘散开的长发光滑乌黑、柔似柳丝。

  “也不知她与石秋白二人在此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全身冰冷、不住颤抖?”女子那刚被抚平的柳叶细眉又开始缓缓蹙起,眉目间尽是痛苦之色。

  秦琅心系白虎军众人的安危,又念着秦军与西凉军的战局胜负,本想提着石秋白的人头就此离去,不愿与修行者有过多牵连。

  但当他站起身来,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地上女子那因痛苦而皱起的眉头,瞥见她身旁的那把细长刀刃,突然想起方才在雪松林中,正是眼前的女子,也正是眼前这把刀,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他与白虎军众人的性命。

  “这位姑娘虽说是枯叶冢杀手,但枯叶冢与我秦国向来并无恩怨,再者她救了我一命,我此时又怎能见死不救?”于是秦琅重新蹲下身来,开始想办法救醒这全身发冷的女子。

  白姑娘浑身颤抖得厉害,双唇间呼出白色的冰寒气息,红润的唇瓣开始逐渐浮现苍白之色。

  洞内空无一物,洞外冰天雪地,如何救醒眼前的女子,秦琅一时间毫无思绪。

  “要是能生起一团火,或许也能让她好受些。”看着白姑娘口中呼出的白色寒气,忽然间秦琅一拍额头,想起了自己右臂之上的火焰纹章。

  于是他立马闭上双眼,摊开手心,同时在心里默念呼唤。

  十年前,秦琅生了一场怪病。

  好端端的一个人,忽然间就倒地不起,气息几乎全无,与死人并无二致。

  死去好几天之后,秦琅醒来发现,右臂之上生出一块火焰纹章,体内亦多了一团火焰。

  火焰平平无奇,就跟蜡烛燃烧时一般无二,所以秦琅叫它烛焰。

  也正是因为这烛焰,因为那死去的几天,秦琅躲过了一场人间浩劫。

  至于这烛焰究竟是什么,秦琅也曾探索,只是没有结果,久而久之他也不再纠结此事,相信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因为秦琅一直认为,既然烛焰让他逃过了那场浩劫,活了下来,这便是天意。

  既然是天意,便自有其道理。

  感受着周围温度升高,秦琅睁开眼睛,果然看见手心之上浮着一团火焰。

  火焰通体呈黄红之色,普普通通,与平常随处可见的焰火并无二致。

  它既像家里烧饭的柴火,又像野外狂欢的篝火;既像书生寒窗苦读点燃的灯火,又像陪伴小娘熬夜赶制衣裳的烛光;既像皇宫大院高挂的灯笼,又像百姓家里摇曳的火烛。

  烛焰一经出现,这冰冷的山洞中立马换了天地,寒气被瞬间驱逐,暖意包裹二人,明亮的火光照射着每一寸岩壁。

  秦琅将烛焰悬在半空,感受着这个距离恰好合适,便坐在一旁静静等待。

  没一会儿,白姑娘口中的寒气逐渐消失,眉头也舒展开来,随着一声轻微的嘤咛,她缓缓睁眼醒来。

  与此同时,秦琅将烛焰收入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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