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易行看他：“明易，你是什么时候对我产生那种感情的？”
顾明易身形一顿，再次抬眼，已经是震惊万分。
他脑子嗡嗡地响，一片空白。
只有一个念头。
他知道了。
“你，你怎么知道……”
耿易行笑了笑，笑容依然如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见他时的，温柔和煦：“我能感觉的到，明易，没人跟你说过，你看我的眼神跟看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吗？”
“……”顾明易双手慢慢拽紧，他心脏砰砰地狂跳，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所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恶心？”
他想象过，这件事被他知道后的场景，会不会嘲讽，会不会嫌弃？会不会跟他绝交，连朋友都做不成？
所以他很害怕，一直都害怕。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就是生怕被他发现后，会出现以上他预想过的结果。
“没有。”耿易行注视着他，眼神依然清澈坦荡，如之前跟他在一起玩时，一样，“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你不用因为这段感情自卑，明白吗？”
他忍不住讥诮出声：“易行，你还真是跟她一样，连说话都一模一样。”
耿易行其实很早就开始怀疑了。因为自从他跟染染交往过，最开始，顾明易经常在他面前，用玩笑的口吻对突如其来的染染表示过不满，还说影响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他那时没有多想，以为他真的是在开玩笑，直到他跟染染的感情越来越深，顾明易也渐渐地不再找他。
尤其是有染染在的时候，不管是发生什么事，他都会以各种理由借口不愿参加。
这一切，原来是有迹可循的，只是他从小到大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粗心地忽略过去了。
“你喜欢我没错，但这并不是你伤害染染的理由。”
顾明易看他，眼中划过痛楚，依然执拗：“可如果没有她，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那是我心甘情愿救她的，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她的错。”耿易行满心无奈，“明易，你伤害了我最爱的人和最爱你的人。”
那个叫丛意白的女孩儿，耿易行曾从他口中提起过，要不是章敬调查后告诉他真相，他都不知道，一个女孩儿曾为他死心塌地那么多年。
可他却为了自己，为了替自己报仇，硬生生同时伤害了两个女孩儿。
“……”他笑得凄凉，“对，我确实伤害了两个女人，一个是你爱的，一个是爱我的。耿易行，你是不是现在很恨我？”
“恨？当然恨，任何人都不准伤害她。”耿易行顿了几秒，“连你也不行。”
“……”
他垂下头，肩膀明明很无力，可他还是依然挺直如柏树，守住自己最后的坚强。
半响后，他才启唇：“对不起。”
耿易行深深叹了一口气：“顾明易，这件事过了就过了，我可以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原谅你，但我希望下不为例。”
“……我知道。”
*
这几天厉苍莚都不回御庭苑睡。俞轻染看着手中的手机，犹豫了半响，终于决定打电话给他。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和人声。
“厉苍莚，你今天回……”
“莚，你在跟谁打电话？”
俞轻染未说完的话堵在喉咙里。
是向薇的声音，他们现在在一起？
厉苍莚没察觉出俞轻染的异样，语气平静地问：“什么事？”
俞轻染回过神来，扯动嘴角笑道：“厉苍莚，你已经好几天不回御庭苑，我是想问你今晚你回来吗？”
厉苍莚看了一眼时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俞轻染放下手机，失神地看着已经黑掉的屏幕，直到指甲传来一阵刺痛，她才回过神来。
木椅上扶手上早已被她扣出一条深痕。
向薇走过来，面容微醺，如玉般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得甜美：“莚，刚才是轻染打来的电话？”
男人没有吭声，依然端着红酒喝着。
厉苍莚脸色无异，让人猜不出何种情绪。
向薇见此，开始大胆起来，手臂一转，顺势往他胸膛下滑，脑袋也亲密地枕在他的肩上，因喝了酒的原因，呼吸灼热，声音妖媚：“莚，我们在一起吧，很早之前你就问过我，我当时顾虑太多，没有答应你，但我现在后悔了，莚，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好不……”
厉苍莚倏然站起身，向薇措手不及，直接扑倒在沙发上。
“我回去了，你们继续玩。”
他说完，拿起外套，转身离开了包厢。
俞轻染拿起手机起身，准备上楼，手机再次响起。
她以为是厉苍莚打的，看了手机号码，居然是顾明易打来的。
俞轻染秀眉微微一皱。
顾明易那么不喜欢她，不可能主动打电话给她，除非……
她电话一接通，立刻传来顾明易慌乱的声音：“俞轻染，你赶紧过来，易行他，他快不行了。”
似是有一道惊雷劈下来，她整个脑子瞬间空了。
她反应过来，几乎跌跌撞撞地狂奔下楼。
“哎，俞小姐，你要去哪儿？”张姨在后面喊道。
*
厉苍莚走出离魅，坐在车里，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才下午三点。
他启动车车子离开，很快就回到御庭苑。
车子在庭院停下，他从车上下来，刚抬步准备进去，似是想起了什么。
他低头闻了闻身上的味道。
在离魅里沾上的烟酒味，很是难闻。
他脱下外套搭在手臂上，才抬步进去。
张姨看到厉苍莚，还诧异了一下：“先生，您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没事就回来了。”厉苍莚把外套递给张姨，“把外套拿去清洗干净。”
“好的。”
厉苍莚上楼，推门主卧的门，以为俞轻染会在家等他，可他看了一圈房间，根本没有她的身影。
厉苍莚走下来，询问张姨：“张姨，染染呢？”
张姨这才想起跟他汇报这件事：“先生，刚才俞小姐接到一个电话后，就急匆匆离开了，我叫都叫不住。”
“什么电话？”
“这个不清楚，只是看她脸色很着急和害怕。”
*
赶到医院，俞轻染一下车就狂奔进来，累得气喘吁吁。
耿伯父和耿伯母和顾明易三人正守在手术室外面等着，耿父一直环抱着一直哭泣的耿母。
而顾明易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几乎用惨白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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