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苍莚把她抱进怀里：“好，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此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俞轻染双腿还没好，到达医院，只能由打横抱她下车，再让她坐上轮椅。
魏医生看到厉苍莚过来，道：“厉少，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厉苍莚还没回答，俞轻染就激动地揪着魏医生的衣袖：“我弟弟呢？魏医生，我弟弟在哪间病房？我要去看他！我现在要见他！”
“这是……”
“魏医生，俞谨寒就是她的亲弟弟，俞轻染。”
直到靠近病床边，亲眼看着病床上，正阖眼安详地睡着。俞轻染的眼泪再次滚落下来。
她抬手，颤抖着手缓缓抚上男孩儿的依然苍白的脸，触摸到那温热的温度，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真的是我的小谨……他还活着……他没走……真的是他……”
俞轻染想摸他的脸，又缩回去不敢再碰。
像是遇到了一个渴望许久的东西，可完成触碰，但又怕它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惊喜又害怕。
两种心情交织在一起，她泣不成声，整个安静的病房内都是她的哭声。
可至少这一次。
她是喜极而泣。
许是俞轻染的哭声吧俞谨寒吵醒了，他浓眉微微蹙了蹙，缓缓睁开了眼。
俞轻染屏住了全部呼吸，睁着眼看着他睁开眼，看着他视线缓缓落在她的身上。
她整个胸口都在剧烈起伏，只有捂住嘴，才能控制住难以自抑的哭声。
“小谨……你，你醒了？”
俞谨寒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很迷茫不解，看她的眼神很陌生：“你是……谁？”
俞轻染身形一顿：“小谨你……我是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摇摇头，可能是刚醒过来，力气还没恢复，接下来他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怎么回事？”厉苍莚询问旁边的魏医生，“他失忆了？”
“我真想跟你说这件事呢。”
厉苍莚安抚好俞轻染，两人一并去魏医生的办公室。
“魏医生，我弟弟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不认识我了？”
“俞小姐，你弟弟的脑部也在那场车祸中受到重创，导致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还有他的双腿，神经组织受挫，目前处于瘫痪的状态，你们……要做好准备。”
“你说什么？”俞轻染感觉整个身体都陷入冰冷的寒冬中，半响后才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实，“那我弟弟的双腿和记忆……还能恢复吗？”
“目前还需要进一步检查，有什么结果我再通知你们。”
俞轻染双手掩面，隐隐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弟弟这辈子……都不能站起来了吗？”
厉苍莚抱着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腹部上，朝魏医生说：“魏医生，麻烦你……尽全力救治他。”
魏医生一顿，看向厉苍莚。
这样的带有明显哀求的语气，似曾相识。
“厉少，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救治他的。”魏医生看向俞轻染，安慰，“俞小姐，你弟弟这一年里，都是以植物人的状态沉睡，如今他能醒过来，已经是万幸，很多事情需要慢慢来，你也不用太绝望，我和我的团队也会尽全力给你弟弟救治的。”
俞轻染点头，抽泣着：“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厉苍莚推着她走出办公室。已经很晚了，可她不想回去，打算今晚就要在医院陪着小谨。
厉苍莚理解她的心情，也没有强求。记得她晚饭还没吃，便订了两份饭。
俞轻染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小谨。
此时他又昏睡过去了，手背上的点滴一直都没有停过。
厉苍莚提着饭进来，看她还在那儿守着，便走过来，揉了揉她的肩膀，道：“先吃饭吧。”
俞轻染还很担心，但肚子真的饿了，便点了点头。
魏先生说的没错，小谨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其他事情需要慢慢来，急不来。
厉苍莚推她到休息室，两人一起吃饭。
俞轻染抬眼看他：“厉苍莚，是你救的小谨？”
“嗯。”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俞轻染眼眶微湿，“我还以为小谨真的没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厉苍莚看她，目光带着柔色：“当时向薇还没抓到，小谨的情况绝对不能暴露出去，不然他会更危险，而且……”
他抽了旁边一张纸，亲自给她擦干脸上的眼泪：“当时小谨还在抢救中，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一旦他没有抢救过来，那你不是……还得承受两次失去他的痛苦？”
他知道这样瞒着她，是很自私的行为。但为了不让她会承受二次痛苦，他只能选择隐瞒，等小谨的情况真的稳定下来，再选择告诉她。
“你怎么这样！”俞轻染用手抹掉眼泪，“厉苍莚，你这样做，我就好受吗？我只会恨你，以为你杀了小谨，会恨你一辈子！”
想到一年前他们的种种，那种痛苦的回忆，她现在想起就觉得难以呼吸。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痛苦的回忆。
俞轻染低下头：“你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了所有，如果你告诉我……告诉我的话，至少我不会恨你那么久。”
也不会恨他那么深。
厉苍莚起身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把她的头按入他的胸膛上，感受他鲜活的心跳声，半响后才出声：“染染，撞你弟弟的事……对不起。”
他声音低沉暗哑，却带着明显歉意。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从来没想过伤害她最亲的人。
从来都没有。
所以在看到小谨倒在他的车下，那灭顶的绝望几乎要抽走他所有的呼吸。
他开始慌了，从未有过的害怕。
一直在设想，如果小谨没有抢救回来，他们之间……
真的完了。
所以不管任何办法，他都要救回她的弟弟。
她唯一的亲人。
俞轻染揪紧他的衣袖，又哭了起来，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那一晚，俞轻染没有回去，一直在医院守着。
而厉苍莚也在医院陪着这姐弟俩。
后半夜，她实在太累了，直接趴在床边睡着了。还是工作回来的男人看到，才弯腰把她抱去隔壁房睡。
俞轻染又做梦了，不过这一次，她在梦中抓到了小谨的手，小谨还跟她说话，让她别哭，他没事，一直都没事。
她从梦中醒过来，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她看了一眼四周，才发现她现在在医院里。
她刚起身，房门就被人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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