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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盏书斋 > 五家传 > 第四章 飚哥进场
 
  
我叫林惊飚,出生在东北农村,是个妥妥的九零后,村里人都叫我飚子,要说我这名字也是来的有趣,都托了没文化的福。
我家祖上多少代都是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就我大爷爷上过中学,有点文化基础,八十年代当了村长。
生我那年正是他春风得意的几年,我爸抱着我到我大爷爷面前,让给取个名字。也不知道这老头子心里咋想的,盘腿做炕上那个手指一掐,说是我轮到我这辈儿中间犯惊字,尾字就取个飙,不都说贱名好养活吗。
我爸当时也没多想,心里还觉得不错。
我三岁那年村里来了个游方道士,穿着黑袍举着幡儿,恰巧走到我家大门前,看到院子里有人,就做声想要碗水喝。
我妈那时正背着我在院子里翻柴火,听了道士说,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进屋给他舀了一大瓢水。
这道士喝完一抹嘴,打眼儿看了一眼背上的我,张口就对我妈说,也不能白喝了你家的水,要是信得过他,就帮孩子掐个命儿。
早些年的农村成信这个了,平时想找个有本事的人算个命都找不见,今天还碰见个像模像样的道士,我妈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跟道士说完我的生辰八字和姓名,只见那道士嘴里叨咕了几句,这孩子命好,将来能走出这屯子,你们家以后能不能富贵就全看他了。
我妈一听,这也没算出来个啥,就又问道士还有没有别的。
那道士嘴一撇,冲着我妈说,别的也没啥了,就是这名字吧,说到这,道士顿了一下。
我妈见状,紧忙问去,这名字咋地了。
道士蹲了蹲手里幡儿,张嘴问我妈,这个飙是哪个飙。
我妈回道,是三个犬加个风的飙。
道士听了直摇头,嘴里直呼不成不成。
我妈以为是犯了啥说头,就问那道士哪里不成。
只见那道士对我妈说,这名字算过,格也没错,音也没错,就是这飙字不太好,你说,你们一家三口,你先生属狗你也属狗,这孩子也属狗,若是用这犬风飙,岂不正应了这字,一家三口,三条疯狗了吗。
我妈听了一拍大腿,嘴里说着可不是咋地,这都这么多年了都没发现,便求那道士再给请个字儿。
那道士点头答应,手指翻转掐算,过了有一会儿,开口对我妈说。
孩子命里五行四旺,唯独缺那么一点点火,要是用风火飚就正好补了这缺的一点火,恰好恰好。
我妈打心眼儿里高兴,非要留那道士在家吃口饭再走,那道士也没答应,推脱了我妈以后就朝西面走了,临走还跟我妈说了一句,这孩子以后能有大出息。
这家伙好,这句话我妈记了半辈子,动不动就跟我说,哎呀,你小时候算命的都说了,你将来能有大出息,你可得好好干啊。
要说我这命里火不旺也真是应了景了,九八年我四岁,赶上西山林子着大火,周边十几个村屯的人都没控制住,那么大一片林子都烧到根儿了,眼瞅着就要进屯子了,老天爷开眼,一场大雨算是救了整个屯子。
还没等高兴几天呢,就发现这雨下个没玩没了呢,快一个星期了雨是一点没小的意思,村里人又开始慌了。
本来我们屯地势就低,又是三面环山,这山上的水就都往屯子里流,东面的河套由于上头的大坝泄洪早就上了道,水是越积越多,头两趟杆儿的人家早就淹了,我大爷爷看这情况,心寻思在不想办法怕是整个屯子就都完了,随即就领着全屯子的老爷们去三趟干儿筑堤。
要说九八年的水发的是真大啊,别看我那时候才四岁,心里可是记得贼清楚,那南山的树好多连着根儿都给冲下来了,好多人家的祖坟都给冲垮了,棺材板带着骨架子漂的满屯子都是,好多人家都慌了,怕是自家的祖坟被冲了,又不敢上山去看,只能一件件的先捞上来放一起。
断断续续的下了快半个月了方才见晴,虽然天是晴了,可这水仍是不见下,村里人也没办法,不知谁看见水流上飘着倭瓜香瓜大西瓜,就下水去捞,这有一个就有第二个,后来这全村能动的人都开始下水捞东西了,有的还能抓到鱼,小的巴掌大,大的都有扫把长。
大概又过了三四天吧,水才算下没,露出地面满是淤泥,走起路来稀泞,树杈子苞米杆子冲的哪都是,前两趟杆儿的房子大部分也都冲塌了,可这对屯子里的人来说都不算大事儿,要说啥事大事,这南山上的祖坟才是大事儿。
话说那天我大爷爷带着人,拎着管锹洋镐大麻绳浩浩荡荡的就上了南山,想看看这坟地到底冲啥样了。
说是走到这半山腰儿,大伙就闻到一股子骚味儿,直熏的人眉心都疼,更是还没到山顶,有的人都蹲在路边吐了起来。
我大爷爷也是懵了,一辈子了也没闻过这么骚的味,好在他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鼻炎,比起别人能强上一点。
待一群人来到山顶,大伙儿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前面原是屯里埋先人的地方,竟坍塌了一个大坑,直径得有百十来米,坑深二三十米,底下还有积水,两根铁柱子插在坑下,露出水面七八米,上面左右布满了胳膊粗细的铁钩子,若是抛开这铁钩子不看,这俩柱子上的雕刻到是精美,盘龙卧虎,凤飞鹤舞,柱顶各有一座头龙,爪为五指,四肢粗壮,肩有飞翼,尾似祥云外卷。
我大爷爷看了半晌,方才回过神儿来,心里想着,怕不是冲出啥值钱的物件儿了。
都是看小人书读大团结长大的农村汉,谁也没见过这场面啊,有好信儿的搬起块大石头就朝那坑底砸去,扑通一声入了水面,没一会儿,那坑底积水竟是咕嘟咕嘟的冒气了大烟泡,水泡儿炸裂,一股子恶臭腥骚味直扑面门。
再看那两根柱子中心,不知何时聚起了漩涡,眨眼间水流倒灌,没过几分钟,坑底积水全无,赫然露出一老大的窟窿,坑上的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要不咋说我大爷爷能当村长呢,遇见事儿懵是懵,可还是比一般人反应的快。
只见他转身告诉大家别瞎咋呼,又要来几根麻绳接在一起,叫上我爸和另一个精壮小伙儿,起身想要下去看看,准备妥当后,我大爷爷打头阵,顺着绳子就下了坑。
这越往下是越难走,眼看到底了,脚下的稀泥汤子也越来越深,等能站住脚了,泥汤子都快没到腰上了。
我大爷爷拿着管锹在前面划拉着走,我爸跟在身后,走了能有五六米出去,我爸抬头对着我大爷爷说。
“大爷,你说这大土坑的,脚底下咋这实称呢,帮帮硬。”
我大爷爷听了心里也犯嘀咕。
“可不是咋地,跟踩那水泥地上一样地,还挺踏实。”
三人嘴里有几句没几句的说着,看着还有十几米就到了大窟窿前,都能听见稀泥汤子啪嗒啪嗒往下掉的声了,突然我大爷爷身子一梗楞,回头看去,竟是绳子不够长了。
坑顶上的人一个劲儿的问下面啥情况,我大爷爷不耐烦的告诉他们别鬼叫,啥情况也没有。
这大窟窿是看不着了,我大爷爷就带着我爸和另一个人往左边移动,费劲巴力的走到那根大铁柱子边上,嘴里直叫了一声好家伙,真他娘的粗。
这不仅是粗,柱子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手指大小的孔洞,嘘溜嘘溜往外躺着黑水,闻着味儿也是那股子骚臭味儿。
我爸当时好奇心就上来了,寻思着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也没多想,伸手就冲那柱子上的黑水抓了一把,抓到手里冰凉冰凉的,黏糊糊还挺压手。
我大爷爷看见,照我爸脑袋上就是一巴掌,嘴里骂着。
“你好像那个缺心眼儿,这啥玩意儿啊你就用手抓。”
我爸嘿嘿一笑对着我大爷爷说。
“大爷你看这玩意是不是石油啥的啊,我瞅着挺像,这要是整出石油来,咱们不都好起来了吗,走向辉煌,迈进富强。”
看我爸那傻出,我大爷爷也懒得理他,转过身去看着那铁柱子,最后也忍不住拿着管锹就照着就是一下子。
只听咣当一声,敲的那大铁柱子嗡嗡直响,转了一圈,看这底下也没啥可瞅的,就告诉我爸回身往坑上走。
一行三人摸着绳子准备打道回府,哪成想我大爷爷刚迈出一步,就脚底一滑,噗通一声坐了个大屁蹲儿。
那泥汤子可不浅呐,直给我大爷爷没了脖儿,扑腾了几下被我爸和另一个人给拽了出来,张嘴吐了一口大泥巴,一句国骂引得坑上的人哈哈大笑。
我爸扶着我大爷爷的胳膊想让他站直,我大爷爷露着个脖子连说不用,先让他缓口气。
要不说我大爷爷心眼子多,反应快呢,这咋摔倒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只见我大爷爷露着个脑袋,喘着粗气,实际上双手在稀泥汤子下一顿豁楞,不一会儿就抓住啥玩意儿,他也没声张,用手在下面比量两下,能比苞米杆子粗点,五六十厘米长。
当时我大爷爷眼珠子一转,心寻思,这地方的东西,甭管好的孬的,指定不一般,随即在下面顺着裤裆下去,一把別在腰上,再使劲儿那么一勒裤腰带,三扑腾两扑腾就像个没事人似的站了起来。
随后废了老大力了上了坑顶,咋说他能不费力吗,那么长个家伙支棱着,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看着眼前儿的大坑,也不能就这么扔着,毕竟好多家的祖坟都塌里头了,再说这俩铁柱子,地底下出来的东西,指不定是啥文物呢。
我大爷爷和村里几个岁数大的一商量,决定还是报警处理吧,这事定了,也用不着搁这儿转磨磨了,而后吆喝着众人赶紧下山吧,等着警察来处理,到时候该找祖宗找祖宗,该看热闹的看热闹。
下山的路我大爷爷是一点都没敢耽搁啊,一路连跑带颠的,进了我家院子,一头就扎进了屋里头。
我爷和我奶正在下屋地做饭呢,看见我大爷爷这慌张劲儿,连忙问是咋地了,这时我爸也跟着屁股后儿进了屋,我大爷爷趴在窗户上看了看外面。确定没有了外人,就回过神来冲着我爷他们三个的面儿掏起了裤裆。
“哼!咋地了?大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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