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息怒，香香也是想让您开心。”
车绍上前，躬身求情。
李祈骏看看远处趴在地上一脸哀怨的黑月香，看看近处躬身求情的车绍，心下没有宽慰，反而厌恶更多。
“修成人形，却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懂！这里是什么地方？多少双眼睛看着……还有你！她是你的蛇，夜夜爬我的床，你居然也乐意？”
言语中全是鄙视。
车绍心下腹诽，这事儿都多少年了，以前没见您在意过，还有，保持本性不也是您经常说的吗？
而蛇性，本yin。
他把背脊压得更低，眸中一丝忧色：自从殿下认识古凰儿后，就变得越来越不像殿下。
从前，殿下只想着要古凰儿，随随便便施个手段，让古凰儿误以为一见钟情，最爱殿下就行，欺负一下夏昭是很顺便的事情，再顺便夺个朱傲国的皇位；
如今，殿下事事想证明他比夏昭强，想在古凰儿面前把夏昭比下去，结果，昨日那般好的时机，皇位唾手可得，他竟硬生生放了。
“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动手？”车绍问。
“等吧……等他们援军到。”李祈骏毫不在意，从果盘里拿一个苹果，“咔嚓”一口咬下，“人越多越好。”
目光依旧盯着对面一袭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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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对垒，谁也不急着进攻，就杵在渭河两岸。
古垣等人相继回营，商量攻防，古凰儿站在河边，吹着风，想着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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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
皇上坐在议政偏厅，平日与肱骨大臣议事的地方，兵部尚书立于身侧。
古家老太君和二夫人坐在旁边不远处，皇后跪在大厅中间，荣王带着白纯纯站在门口内侧，呈守卫姿势。
再外面，是一层又一层的守兵，有皇上亲兵，有大内禁军，还有羽林军。
他信不过凌王，当凌王率兵入宫，他第一道命令就是让凌王挂帅，站在抵御李祈骏兵马的最前线。
同时，他召来最爱的儿子荣王，一旦真有意外，皇位可传于荣王。
至于庆王，不好意思，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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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一队又一队的士兵敲锣，反复宣讲同一件事：
太子反了，太子是妖，太子带的兵是妖兵。
大家若想活命，最好躲在家里，门窗紧闭，屋内多撒一些杀虫药。
妖人手段了得，能神不知鬼不觉控制人，若看见身边人有不对劲的地方，就用绳索把他们捆起来，等大战结束，皇上会想办法救他们。
百姓很少具有自我思考能力，人云亦云者众，特别面对这种官方信息，更是丝毫不怀疑。
一个个“砰砰砰”，把最后一两扇门窗也关了，撒好杀虫药，有的甚至干脆躲到柜子里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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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三刻，援军抵城。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北边儿来的直接从城门进；南边儿的停在云泾山；东、西两方的兵力一分为二，一半从城门进，一半绕行至南，与南边援军一道，对李祈骏的退路形成合围之势。
马蹄由北至南，踏过京城大街小巷，每条街上有都兵力驻扎。这些兵力不是为了抵抗李祈骏的大部队，而是为了以防民变。
对于古垣等人而言，最可怕的不是李祈骏这个蛇族皇子有多厉害，而是那些被他控制的百姓。
面对李祈骏大部队时，他们可以以命相搏。
可面对百姓，一旦动手，他们和屠夫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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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军抵达渭河北岸的时候，古凰儿还站在岸边。
听得马蹄声，她只回头，随意朝对方将领挥了挥手，对方将领瞧她打扮与气质，轻松猜出她的身份，当即抱拳行礼。
古凰儿笑笑，将目光落在正在走过来的夏昭身上。
“站了这么久了，在想什么？”夏昭并立在古凰儿身旁。
古凰儿遥遥望着河对岸，目光落在李祈骏身上。
“关于皇位，你我皆知，错过昨天，他便再无机会。
云泾山结界已封，他没有后援。就算今日凭借强悍妖力赢了，夺得皇位，可未来，他要面对的是一波又一波的讨伐。
人力有时尽，妖力同样有时尽。
从他泄漏身份那一刻起，他的败局已定，那他做这些有什么意思？”古凰儿说。
“如果他的目的只是你呢？”夏昭侧头，眸光深深。
昨日，李祈骏说得清清楚楚，万里迢迢，只为古凰儿而来。
“昨夜月老庙前，李祈骏能轻易将我抓走，可他没有那样做。”这是古凰儿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她顿了下，“不说这个，你看见站在他左边那个人了吗？”
站在李祈骏左边的是一个穿着黑衣服，披着黑披风，带着面具的男人。
“看起来很怪，头身严重不协调。”夏昭多看了两眼，“头部太小，身体太大，不知是什么妖。”
对方黑袍完全撑开，像一只巨大的昆虫。
李祈骏平日最爱带出门的心腹是车绍，而古凰儿说的这人，看他与李祈骏之间的距离，地位应该与车绍相当。
比黑月香高级。
“若我没猜错，这个人叫祖乌，是李祈骏的门客，专门给他炼制蛊虫。”
古凰儿想起上次去太子府，经过门客院落时，那种深入骨髓的惧怕。
“我身上有他种下的蛊，对他有天然惧怕，待会儿得安排人率先杀了他。一旦他死，百姓身上的蛊虫没了效命之人，我们也算少了后顾之忧。”
夏昭“嗯”，“我会亲自了结他。”
他伸手揽过古凰儿的腰，从背后握住古凰儿的手，“他死了后，你身上的蛊是不是永远不会发作？”
“理论上是这样，自他重伤后，我再没缺过一星半点记忆。”后背有了依靠，古凰儿便将身体的部分体重转移到夏昭臂上。
“我很贪心。”夏昭将单纯握着的手变成十指相扣，“也想你再多一点属于我们的记忆。”
古凰儿笑，怕他面对祖乌时，第一反应是活捉，遂再次叮嘱：
“待会儿不要犹豫，抓住机会赶紧把他杀了！未来很长，只要你愿意娶，我就愿意嫁。”
头天晚上才定情，这会儿直接说到嫁娶，夏昭紧了紧交握的手。
身侧这个女子，他真是一分一秒也不愿再错过。
心下喜悦更多。
“待此事了，我们就成亲！”
“好。”
古凰儿也没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时候许下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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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几支队伍正在列队整编。
不远处，秋景伦率兵押着十多个昨夜从宫里清出来的妖人，小心翼翼踏上石桥。
到石桥中间地段，他们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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