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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盏书斋 > 独乐阁白墨笙 > 第18章
 
康盈一早便背了竹篓,走去乌龟山,她准备多采些竹笋回去,给小二哥和大娘加个菜吃,剩下的竹笋拿去市场卖了,也能贴补些家用。虽然这几日很想娘亲,但拼命忍着,不能让小二哥和大娘担心。小二哥告诉她,等过段日子,娘亲在袁府安定下来,就想办法带她去见娘。想到还有机会见到娘,康盈就又有了力气,打起精神来努力活着。

来到山上,走向竹林,却见林外站了个人,康盈没在意,许是同她一样来采竹笋的,待走进一看,却是袁大虎袁老板,吓得后腿几步,转身想跑!却被身后埋伏的另一个人擒住手腕,动弹不得,嘴巴也被塞进了棉布堵住,无法求救。那二人将康盈手脚绑住,拖进竹林……

朱管家按住康盈瘦弱的身体,袁大虎拿出匕首,康盈晶亮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脸,他别过脸去,不敢再与康盈对视,手起刀落,两三下把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剜了出来。女童挺直了身子,不再挣扎。袁大虎把心脏用棉布包好,即刻赶回袁府。留下朱管家一人毁尸灭迹。

进了袁府,袁大虎径直走进厨房,把棉布包放在碧鸢面前:“这颗幼熊的心可以治好袁宝的病,仔细烹制一锅养心汤,袁宝吃了之后若是痊愈了,我就许你可以自由出府去见你女儿。”说罢,便走了。

听到可以出府,碧鸢的眼睛亮了一下。急忙打开棉布,一颗鲜红的小小心脏跃入她眼帘,不知怎的,碧鸢忽觉心如刀割,哭的喘不上气来,许是可怜这小小幼熊还未长大,便丢了性命;又许是可怜这幼熊的母亲,正在焦急的寻找孩儿,却不自知,她的孩儿早已命丧九泉,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又想到,不日便可出府见到女儿了,碧鸢强忍着收起眼泪,打起十二分精神。先煮一锅清水烧开,将心放入水中,烫一烫,捞出;另换一锅水,文火细细熬煮,生姜切片,大葱切段,轻轻放入锅中,可祛生肉腥气;加入料酒熬煮,使肉质更加鲜嫩,入口即化。足足熬了两个时辰,待一锅汤熬成了一碗汤,便成了。小心将心盛进碗里,再轻轻倒入汤汁,丫头连忙端去了小姐房里。

“老爷,汤好了。”丫头将汤放在桌上便退下了。

道士走上前,对着那颗心念起了咒,待施完咒,袁大虎叫丫鬟扶起袁宝,亲自喂袁宝食了心汤,袁宝本已奄奄一息,闻了汤味儿却有了气力,就着她爹的手,吃光了一整颗心,汤汁也喝的一滴不剩。正要躺下休息,突然全身抽搐!双手捂住喉咙,脸憋的通红。

袁大虎在一旁急的搓手顿足帮不上忙,道士开口:“老爷不必惊慌,是那邪秽要出来了。”话一说完,只见袁宝“哇”的一声!竟生生吐出一只相貌极丑的蟾蜍来,这东西周身散发着呛人的恶臭!片刻之间,道士手握桃木剑,长驱直入刺入蟾蜍身中!那蟾蜍张了张嘴,却叫不出声来,双腿一蹬,死在地上。

道士走上前去,对着蟾蜍念了几句咒,那蟾蜍瞬时燃烧起来,臭气熏天,待烧干净之后,却并无尸骨,只剩那把穿过它身体的桃木剑躺在地上。

道士收起桃木剑:“如此一来,小姐再躺上几日,便可大安。小仙也功德圆满,就此拜别。”

“多谢道长救了小女一命!袁某感激不尽!请道长走好!“袁大虎对道士深鞠一躬。道士便离开了。

“爹!我想吃桂花糖!”听到袁宝的声音,袁大虎急忙冲到床边,看着女儿脸色不再惨白,重新焕发生气,不禁老泪纵横:“好!好!爹这就让他们去给我的宝贝女儿买桂花糖!”

袁宝痊愈之后,碧鸢又连着两日尽心烹饪,直到这日袁大虎带袁宝出去散心,不在家用膳了,碧鸢才得了空,刚想出门去见女儿,就见袁府门上的小厮来找她:“婶子,门外来了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说是你外甥,有急事找你。”碧鸢猜到是小二,急忙随小厮出了大门。

“婶子!我对不起你!”见碧鸢出来,小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碧鸢心下一沉,急忙问:“究竟出了何事?快告诉我!”

小二边哭边说:“前儿晚上我在茶楼收了工,回到家里,我娘急忙忙的说,康盈一早上山采竹笋,一直未归。我便立刻上山去找,一夜一天,找不到人,便去官府报了案,官府派了官兵搜山,上午找到了,却……却已是没了气……脸被划烂……心还给人挖了去……婶子!你打我吧!我没照顾好康盈!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说完,照着地上猛额头,额头肿了大片,已是血肉模糊。

碧鸢扶住小二,不让他再磕头,故作镇定:“先别哭,我们再去山上找,万一是别人呢,万一不是康盈呢,不是说脸被划烂了,又怎能笃定就是康盈不是别人呢……”

“康盈左手那道疤痕……”小二说不下去了,又低下头去使劲儿磕头。

碧鸢心下一沉,再顾不得小二没命磕头,便晕死过去了。

独乐阁内,廊下的竹榻上,碧鸢缓缓睁开了眼睛。

“婶子醒了?”一位水灵灵的丫鬟说到:“婶子莫怕,这里是独乐阁,我是香儿。又指了旁边一位英姿俊逸的青年说道:“这位是我们阁主,白先生。”

“小姓白,白墨笙。”白墨笙行了礼,碧鸢赶忙回礼。另一旁的木儿走上前去,对碧鸢说明了独乐阁存在的缘由。

碧鸢想着惨死的女儿,流着泪跪在白墨生面前:“请先生帮我报仇,我要那袁家父女不得好死,替我苦命的女儿偿命!”

如此坚定不移,舐犊情深,白墨笙便没有相劝,吩咐木儿去荷花池取了一颗荷花来,翻手变化为一只灵巧的荷花纸鸢,交给碧鸢。碧鸢捧着风筝,磕了三个头,离去了。

碧鸢再睁开眼,躺在袁府的下人房里,手边多了一只荷花纸鸢。厨子端来一碗粥放在桌上,嘱咐碧鸢喝了,好生休息,就出去了。

碧鸢拿起纸鸢,出了袁府,来到竹生坊的门外,伸手探了探风向,与那日在荷花池旁一样,是东南风,风力刚好,便将纸鸢丢向风中,握着线轴一抻,一顿,清新美丽的荷花纸鸢便飞上了天。

袁家父女散心回来,袁宝看见了天上飘着的荷花纸鸢,粉嫩漂亮!就吵着他爹要这只纸鸢,好在这只飞的低,离得近,父女二人寻着纸鸢的方向来到了竹生坊外,见到碧鸢正在慢慢收线,正待将荷花纸鸢收入手中,袁宝嗖的窜了过去,一把抢过荷花纸鸢抱在怀里:“给我!这是我的了!”

碧鸢并不恼:“ 小姐喜欢便拿去玩吧。”

袁大虎过来牵了袁宝的手,正要走,却忽然闻到一股荷花清香,神思恍惚。父女二人一齐晕在了竹生坊门外。

袁大虎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捆在竹生坊内的椅子上,嘴里被塞了棉布,无法言语。前面摆了一张桌子,四个桌角订了四个铁桩,袁宝四肢分别被绑在这铁桩之上,嘴里同样被塞了棉布,动弹不得。

桌子旁边,碧鸢正静静坐在炭火前,细细烤着弯曲成型的篾条,地上放着两盏灯架,还未加上灯身。

“最后一根快要烤好了。”碧鸢面露欢喜,轻声说着:“每逢元宵佳节,我们荣城百姓都会放孔明灯祈福全家团圆。我也就要去和女儿团圆了。”说罢,抬眼看了一下袁大虎。袁大虎心内一惊,冷汗顺着额头滴了下来。

“但是团圆之前,要先为我们母女做上两盏天灯,好照亮那黄泉之路。灯架已经做好了,至于这灯身嘛,棉纸单薄,不如就用袁大小姐的人皮来做吧。”说罢,拿起刀来,走向桌子上的袁小姐。碧鸢拿出袁宝口中的棉布微笑着说:“袁小姐,我要剥你的皮了,怕不怕呀?”

袁宝吓的哭喊:“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袁小姐,你爹救过你一次了,为了救你,生生剜了我女儿的心,还命我做给你吃。可还记得那颗心的滋味?你既食了我女儿的心,便用你的皮来为我女儿制天灯,一命抵一命,才是公平。”

说着话,碧鸢用刀切开了袁宝的肚皮,“噗嗤”一声,鲜血溅了碧鸢一脸,袁宝疼的发出尖利的叫声,袁大虎心如刀割,发疯似的坐在椅子上挣扎,却只能发出闷哼。

碧鸢抬起胳膊,用袖口轻轻擦去脸上的血水,继续手上的动作:“袁老板心疼了?我呀,一想到正在为女儿报仇,便欣喜若狂了呢。不知袁老板剜我女儿那颗心时,是不是也像我现在一样高兴呢?”袁宝被疼的晕死过去,不再哭喊了。

袁宝腹背上的皮被剥了干净,虽然失血过多,但并未伤及腑脏,故而还吊着一口气息,口中依然微弱的说着:“爹爹救我……”

碧鸢慢慢的将人皮在炭火前烘烤,不去理会那袁宝正受着剥皮之痛,待人皮烤出了油脂,收干紧实,便用针线细细将人皮缝制在灯架上,制起了灯身。不到半个时辰,一盏小巧的天灯就制好了。碧鸢满意的笑了笑。桌上的袁宝,已经死透了。

轻轻放好这盏灯,便拿起刀向袁大虎走去,剥开肚子,连着腹背的皮,一并割下。袁大虎滴着满身的血,看着自己的皮在碧鸢手中烘烤,缝制……渐渐没了痛觉,失了神志,死去了。

这一夜,城南荷花池的天空,慢慢升起了两盏火红的天灯,灯光异常明亮!全不似节日里的孔明灯那般朦胧,城中的百姓都跑出来看这天灯,啧啧称奇。

第二日,打更的路过竹生坊,见门外渗出血来,推开门一看,屋内袁氏父女死状惊悚。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去报了官。

城南也有人来报案,说碧鸢抱着一只荷花纸鸢死在荷花池旁,待官府派人去查,那荷花纸鸢却早已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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