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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盏书斋 > 若水三千 卿独怜一枝黎若水萧长卿 > 第4章:不死不休的纠缠
 
我因过激的情绪引发了出血,这糟糕的身体因生产更加破败,就如风烛残年的老人,每次听到医院里那些孩子的哭声或者笑声,我总有消极的想法,真想摆脱,死了一了百了。

可每次这样的念头一产生,萧长卿总有办法激发我心底的恨,最后是对萧长卿的恨支撑着我出了院,可我还是患上了轻微抑郁症。

刘静梅跟萧海成都不赞同将我再接回萧家,可有老夫人跟萧长卿在,我怕是想逃都逃不掉。

我回到了萧家,萧长卿给我找了心理医生给我治疗。

从我生产到出院,患上抑郁症,黎家二老从未来看过我,他们来萧家看黎夏桑,都没有提我一个字。

也是,我不过是他们赞助收养的,不是亲生的,我也从不奢望从陌生人身上得到亲情。

不仅是陌生人,就连我的亲人,也半分没有。

我的亲妈是一个疯子,我的亲姐姐,那也是个可怜的人。

在心理医生给我治了一个礼拜后一点好转没有,反而更加严重了。

萧长卿以为是医生不行,给我换医生,他却不知道,黎夏桑在背后对我做了什么。

只要萧长卿不在家,黎夏桑就会来我房间,跟我聊孩子,聊她要跟萧长卿结婚,她的每个字都刺激的我发狂。

在我睡着的时候,她会在我房间里放孩子哭声的录音,一遍遍,让我更是神志不清,就连我自己都以为,我疯了。

跟我那在精神病院的母亲一样疯了。

我妈的疯病是家族遗传,曾经医生说,我这代患上精神病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十。

这是一个很大的概率。

在萧长卿接连给我请了三个心理医生后还没有得到好转,黎夏桑又来刺激我,用我跟萧长卿违背伦理道德的禁爱,用孩子,逼的我疯狂。

我翻过了阳台,盯着地面,像是看到了孩子的脸。

黎夏桑蛊惑的声音更是在我耳边响起:“跳下去,跳下去你就能见到孩子了,你把萧伦害死了,又跟长卿做出违背伦理道德的事,你孩子的死了,你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跳下去,你就解脱了,没有痛苦。”

我的脚一点点朝外挪,耳边一直回响着‘跳下去’这句话。

我张开双臂,嘴角扬起笑,若是死能摆脱痛苦,我宁愿拥抱死亡。

闭上眼,我纵身一跳,可疼痛与死亡并没有来临,我睁开眼,对上的是萧长卿猩红的眸子与青筋暴起的手。

那手正抓着我。

“黎若水,没有我的允许,你敢死。”

我被救了上去,黎夏桑杵着拐杖过来,一脸紧张的关心道:“若水,你有没有事,真是吓死我了,幸好长卿拉住了你,你以后别再做傻事了好吗,这死也解决不了问题,孩子没了,我知道你觉得对不起萧伦,你伤心,可已经发生的事改变不了,你清醒过来吧,你还有我们呢,我们都关心你。”

黎夏桑抱着我激动的哭着,劝着。

我麻木的站着,愣着。

我欲跳楼的事惊动了老夫人,她拉着我,抹着泪:“傻丫头啊,你这要是有点什么事,让我这个老婆子怎么跟伦儿交代啊。”

老夫人是这个家里唯一关心我,拿我当人看的。

刘静梅走了过来,阴阳怪气道:“妈,我看黎若水病的不轻,这请了几个医生都治不好,还是送出去算了,家里总不能留着一个疯子,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发疯,到时作出什么事来,闹出人命,让外人怎么看我们萧家啊。

萧长卿坐在一旁,抽着烟,淡淡地说道:“现在人这样就送走,外面的人就觉得萧家的人仁义呢。”

那淡淡的语气里夹着讽刺。

一个晚辈敢这样跟长辈顶嘴,刘静梅却还不敢反驳,也就是萧长卿了。

老夫人说:“长卿这话说的对,若水现在这样,确实不放心送走,而且她刚生产没多久,这样做,太缺德了,若水既然嫁了进来,就是萧家的人,等她清醒了,若她想走,那时我不拦着,可现在,若水不能送走。”

“奶奶,我知道你一心向佛,心软也是正常。”萧念语气温和的说:“可是现在大嫂已经疯了,这得需要人时时看着,当然,花点钱,请个人,我们萧家还是没有问题,可这夏桑姐还住在家里,她的腿不便,心情本来就不好,大嫂又这么成天疯疯闹闹,寻死觅活的,到时夏桑姐出点什么事,我们怎么跟黎家交代啊,夏桑姐原本就是为了长卿堂哥才没了一条腿。”

我坐在楼梯口,双手抱着膝盖,淡漠的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每个人所讲的每个字。

老夫人看了眼坐在一旁没了一条腿的黎夏桑,脸上闪过迟疑。

就在这时候,萧长卿忽然开口:“桑桑的腿也到了安装假肢的时候,正好这次安了假肢后,我就送桑桑回黎家。”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脸色最为难看的是黎夏桑,她痴迷而失望的望着萧长卿,喊了一声:“长卿。”

萧长卿抓着她的手,露出了只属于她的笑:“我既然要娶你,总得先将你送回去,再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来不是。”

一句话,黎夏桑立刻笑逐颜开,脸上透着小女儿情态的媚与幸福:“谁说要嫁给你啊。”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肯定跟抹了蜜一样甜。

萧长卿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

黎夏桑同意回去,这事也就没有争议。

嘴上羞涩的说谁要嫁给你的黎夏桑,在这天走的时候,却抱着萧长卿微笑道:“长卿,我等你来娶我。”

我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站在阳台上,清风徐来,长发飘扬,在眼前缠绕,渐渐模糊了楼下那对相依偎的男女,模糊了黎夏桑在萧长卿看不见的地方对我的挑衅。

曾经,我也有这样的憧憬,对萧长卿说过这样的话,我希望他能来娶我,不求风风光光,但求一片真心能换他的真情。

可我等来的是他将我送给萧伦。

送走了黎夏桑,萧长卿抬头看着我,因为距离的关系,我不知道他眼里涌动的是什么,而他那张冰山脸,也看不出什么。

我抬眸眺望远方,心里在想,那座山后面会是什么。

没了黎夏桑,也就没有那些录音,没有人刺激我,萧长卿又给我换了心理医生,这次我有了好转,除了不太爱说话,情绪也都是在稳定中。

在心理医生又给我做了一次催眠后,我醒来,接到了一个很久没有接到的电话。

看着来电显示上写着‘姐姐’两个字,我心里划过一抹异样的暖。

可一接通,一如既往的,霍敏君每次开口的都是同一句话:“若水,你借姐点钱吧。”

我如坠冰窖,再也寻不到那一丝暖意。

在我身心受到极大创伤后,我的亲姐姐给我的第一个电话,只是借钱。

我握着手机,在霍敏君的催促下,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次要多少?”

我直接说的是要,而不是借,因为霍敏君从来没有还过,也不会还。

每次我不想帮,一想到她曾为我付出了什么,我又狠不下心。

“不多,拿个一万吧。”霍敏君在电话里轻飘飘的说:“反正你又是黎家的养女,又是萧家的大少奶奶,一万块连零花钱的零头都没有,不算为难你。”

除了老夫人,没人待见我,谁会给我钱花?

萧长卿吗?

我不想去说那些苦。

“姐,你在哪里,我把钱给你送过去吧,正好我想见你。”

霍敏君说:“你来做什么,把钱打过来就成,萧伦都死了,你不在家多哄哄老太太,你到时一毛钱都捞不到。”

“姐,我只是想见见你。”

我想有个亲人在身边,哪怕不能给予我安慰。

我的声音里带着点哽咽,那些筑起的城墙,原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坚固。

霍敏君大概是听出了我的声音不对,这才给了我一个医院的地址。

霍敏君在医院,一想到她肯定是出事了,趁着老夫人去休息,刘静梅跟萧念都没有在家,萧长卿又在公司,我偷溜了出去。

到了医院,我远远的就看见坐在医院走廊长椅上打扮时髦又露骨的霍敏君,她正低着头玩手机,不亦乐乎,一点也不像有事的人。

霍敏君很美,那露肩低胸松垮的衣服让她看起来很有媚韵,十分有魅力,过路不少的男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她。

她也不在乎那些目光,翘着修长圆润的长腿,时不时还会冲那些男人笑。

霍敏君人美,一笑,更是妖娆。

我不喜欢她这样故作轻佻,让别人以为她很轻浮。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在四年前不是。

我走过去将她已经滑到手臂的衣服拉了上去:“以后别再穿成这样了。”

“不穿这样男人就不会对女人起心思了?有些男人天生贱得很,他们爱看就看呗,看得着吃不着,心痒难耐是他们又不是我。”霍敏君一副无所谓的口吻,朝我伸手:“钱呢?”

我试图劝她:“姐,你以后还是正经的找份事做,别再浪费青春了。”

我很多时候都不敢看霍敏君,一看到她化着浓妆的脸,在人生路上迷了路的眼睛,我都一阵愧疚。

四年前,她脸上干干净净的,眼睛是明亮的,直到那一场噩梦来临,一切都变了。

她在四年前为了我,被人拖进了巷子里强奸了。

那本该属于我的噩梦,是她替我承受了。

我欠她的,永远还不清楚。

她的堕落,是因为我。

霍敏君有些自暴自弃的说:“若水,你姐我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反正都那样了,又何必约束自己,这男人的滋味,真的是回味无穷,人生苦短,不多睡几个,及时行乐,那才真是浪费时间,只要我高兴,你也就别在这教训我了,先把钱给我,我还急着去交费。”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她堕落深渊,我将她拉回的可能性极小,却还是耐着性子说:“人活着就有希望,你这么漂亮,也还年轻,总会遇到合适的,疼你的。”

在劝霍敏君的时候,我又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我有什么资格劝啊?

霍敏君不耐烦了:“今天你废话怎么这么多,你到底带没带钱。”

我从口袋里拿出仅有的存款给她:“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就是肚子里多了一块肉,处理处理。”霍敏君接过钱,轻描淡写的说着怀孕打胎的话。

闻言,我情绪有些失控:“姐,那是一条人命,你到底还要怎样作践自己,你知不知道,你每犯一次贱,就是在我心口上划一刀,我恨不得当年那个人是我,堕落的人是我,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让你停止。”

我的话伤她,也伤我自己。

“若水,你激动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唉呀,大不了下次姐答应你一定做好措施。”霍敏君朝我挥挥手,满不在乎道:“你回去吧,我去交钱做手术了。”

明明我在她眼里看到了某种东西,可她却依然不回头,选择在这条堕落的道路走下去。

堕落的身体容易拯救。

堕落的心,又如何拯救?

霍敏君拿着钱就去交手术费了,我没有走,选择了在手术室外等她。

当见到她虚弱的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出来时,四年前的那一幕也同时在脑海里浮现,我的鼻子一酸,上去帮忙推着霍敏君回病房休息。

吊了消炎水,离开医院已经是四个小时后的事了。

我扶着脸色苍白的霍敏君,打了一辆出租车送她回她的出租房。

一间很小却还算整洁的房子,我将她扶到床上休息,给她煮了点吃的。

不觉间,天已经黑了。

萧长卿大概是回到家里见我没在,以为我跑了,我刚把吃的端给霍敏君,外面就响起了踹门声与萧长卿的愤怒声:“黎若水,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在这个城市,我除了这,黎家,萧家,没别的去处。

他自然轻而易举的找到我。

“姐,你先吃,我出去看看。”我没敢在霍敏君面前将自己的懦弱表现出来。

我开了门,见到面色阴沉的萧长卿,为了不让霍敏君看到我们发生争执,听到一些不能听的话,我将门给带上,迎上萧长卿盛怒的眸子:“我一天没看到你后悔的样子,我是不会离开的,你不必如此紧张我的行踪,这样会让我以为,你萧长卿心里对我有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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