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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盏书斋 > 若水三千 卿独怜一枝黎若水萧长卿 > 第242章:此生不复相见
 
沈璧君震惊又愤怒:“程阿姨,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黎夏桑,你跟我妈妈认识,说我妈妈死在黎若水手里的事,是骗我的?你说我妈给我留下房子,也是骗我的?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谎言,是你处心积虑,想让与萧睿走近的把戏,对不对。”

黎夏桑好笑不已:“事到如今,也不妨告诉你,对,之前所说的都是骗你的,我跟你妈妈也根本就不认识,谁会认识那种蠢货,我不过是找人查一下当年的事,随口胡诌的,你妈死的时候,我又怎么会在老挝,真是天真。”

被人玩弄的气愤令沈璧君几乎情绪失控:“给黎若水下毒,也是你们干的,对不对。”

吴昕凉凉一笑:“下毒不是你做的吗?关我们什么事?沈璧君,不想跟你父亲一样进监狱,还是赶紧逃吧,若是黎若水一命呜呼了,你肯定得被萧家人剥皮扒骨。”

“你们……”沈璧君气的倏地站起来,可忽然,肚子微痛,她连忙捂着肚子。

吴昕推着轮椅,丢下一句话:“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之后,吴昕推着黎夏桑离开了咖啡店,沈璧君脸色煞白,瘫坐在座椅上,最后还是咖啡店的服务员见其不对,上前询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沈璧君脸色苍白,摆手:“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在咖啡店休息了将近一个小时,沈璧君才稍微好受点,同时也将黎夏桑跟吴昕的话都消化掉。

她之前就有些怀疑两个人接近自己的用意,可仍然没有想得如此深,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别人的棋子。

之前在聚福楼,她已经很小心了,也以为跟萧睿只是一场意外,没想到还是在吴昕的算计中,她自以为自己在社会上跟着沈钧摸爬打滚多年,很是老道,却还是着了道。

沈璧君打车回了萧家,现在她只希望黎若水赶紧好起来,至于下毒的人,她也一定会揪出来。

这个哑巴亏,她不会就这么咽下去。

回到萧家时,已经很晚了,家里依然除了佣人,其他人都没在。

沈璧君不由蹙眉,问:“张姨,萧睿没回来过吗?”

“大少爷回来过,之后听说少夫人出去了,他也跟着出去了,怎么,大少爷不是去找少夫人了,少夫人没见着吗?”

手机上也没有未接来电,萧睿并没有来找她。

沈璧君说:“可能是去医院了吧。”

张姨欲言又止,说:“少夫人,大少爷出去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是不是太太出什么事了,从昨晚到现在,先生跟少爷们都没有回来,是不是很严重。”

黎若水的具体情况,沈璧君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服了老鼠药,现在也没有脱离危险。

“伯母会没事的,张姨,你去厨房煮点吃的,我待会送去医院。”

“好的,我这就去。”

沈璧君回了房间洗漱,打算待会送些吃的去医院。

哪知她刚从浴室出来,就见萧睿神色森然的坐在沙发上抽烟,自从她怀孕以来,萧睿就没有再抽了,更别说在卧房里抽。

沈璧君也没多想,只当萧睿是因为黎若水的事心情不好,才会抽烟解闷。

她走了过去:“萧睿,别抽了,伯母一定会吉人天相。”

沈璧君正要伸手将烟夺过来,萧睿忽然目光冷锐的看向她,就像一把冰凌子,让她遍体生寒,忘记了动作。

若说他的眼神令她胆寒,那他的语气,他接下来说的话,就令她心如刀绞。

“沈璧君,你真希望我妈好起来?吉人天相,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你难道不是希望我妈就死在医院,这不才是你最想要看到的结果,你想为你父母报仇,想要了我妈的命,这才是你最真实的本意。”

萧睿的话不轻不重,可每个字都像是一根钉子,牢牢的将沈璧君钉住。

浑身鲜血淋漓。

沈璧君彻底呆住,她就知道有一天,萧睿会知晓一切,可她没想到,萧睿会将黎若水的事也怀疑到她头上。

沈璧君慌忙解释:“不,萧睿,我是真心希望伯母能好起来,我没有……”

“你想说你没有给我妈下毒吗,那这是什么。”萧睿将从床底下找到的老鼠药扔在她身上,英俊的脸上寒霜瞬布,目赤欲裂:“沈璧君,你还有什么解释,你为什么要跟黎夏桑勾结,为什么要给我妈下毒,我们萧家到底哪里亏待了你,当年你被沈钧带走,我找了你十几年,十几年后,你就是以这种方式回来,沈璧君,你可真行。”

当发现药瓶子时,萧睿还想着这会是误会,只要她说一句不是她,那他就信,可他偏偏看到的就是黎夏桑与沈璧君的碰面,听到她们如何对付,如何回来寻仇。

如果不是当时他控制住自己,没有走进去,他当时真怕自己会杀了沈璧君。

他不敢相信,自己爱的女孩,会是回来寻仇的一头狼。

老鼠药瓶砸在身上,沈璧君不觉得痛,萧睿的不相信,质问,才令她心痛。

或许,正应了一句话,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那你为何还要娶我?”沈璧君情绪也是激动,抓着他的手:“萧睿,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如果你爱我,又为什么不信我,我没有下毒,不是我做的。”

萧睿怒极冷笑,将她的手掰开:“沈璧君,你现在的话,我还敢信吗?我萧睿是爱你,可那是在这之前,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多后悔,后悔这十几年像个傻子一样的找你,是我引狼入室,否则我妈现在也不会躺在医院里,我早知道你对我妈有成见,却一直以为我能改变你,可是我想错了,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进了萧家,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我,达到你的目的,沈璧君,我真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你。”

那一句句,一字字,于沈璧君而言,犹如凌迟之刑。

她慌了,怕了,急切道:“我都说了,我没有,我承认之前是讨厌伯母,也怨恨她,可那都是被黎夏桑骗了,我以为是伯母害死了我妈,就在刚才,我才知道,都是黎夏桑骗我的。”

萧睿的眸底含着杀气,他深深闭了闭眼,将那股杀气与厌恶都压下去,可声音依然冷冽如刀:“沈璧君,你走吧,我不想听你多说一个字,趁我现在还不想要你命之前,赶紧给我滚,否则,我妈有什么事,我一定会让你给我妈陪葬。”

萧睿的冷漠令沈璧君惊惶退了两步,她艰涩自嘲:“萧睿,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最初接近你,确实别有用心,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来得如此快。”

她们只做了一个月不到的夫妻,就连嫁衣,她都还没有为他正式穿上。

沈璧君知道,萧睿是个心软之人,只要她求他,有孩子为筹码,她还能留下来。

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两人之间已经有了裂痕,一个从欺骗开始的婚姻,注定了不会有结果。

萧睿背过身去,却在转身那一瞬,一个大男人,落了泪。

“自此,此生不复再见。”

沈璧君弯了弯唇角,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她感觉到他身子一僵,却也没有推开她。

她就知道,她的萧睿,外冷内热的。

沈璧君亲昵的在他背上蹭了蹭:“萧睿,对不起。”

虽然一句对不起很是苍白,可事已至此,又能说什么?

她只能好好的抱他一次,作为告别。

萧睿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在沈璧君抱住他那一刻,他真的几乎忍不住回身将她拥入怀里,可理智,让他将这股冲动给压了下去。

“孩子你若想生下来,到时你送回萧家,我不会让孩子成为你的拖累,你若是不想要,我也不会勉强,趁现在孩子月份小,对你伤害也不大,你以后也能找更好的,让你为了报复牺牲自己,真是委屈你了。”

她如何听不出他的冷讽热嘲。

若是此时沈璧君还不能明白黎夏桑下午忽然找自己的目的,那就是太蠢了。

张姨说萧睿出去找自己,可她却没有见到。

等再见到时,却是如今的画面。

下午她跟黎夏桑的见面,吴昕跟黎夏桑一唱一和说的话,不是说给她听,而是说给萧睿听的。

沈璧君努力扬起一抹笑,松开他,离开他宽厚的背:“萧睿,你这个人外冷内热,论绝情,你又哪里比得上我,你放心吧,这孩子本就是一个嫁给你的筹码,我还这么年轻,又怎么会让一个孩子绊住,若不是当初我父亲入狱,我早就把孩子做掉了,现在你也看清我的真面目,还留着做什么。”

萧睿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愤怒仿佛从胸膛喷出,转身,怒指门口:“沈璧君,给我滚。”

他不过是试探,哪知她真不要。

在婚礼前一晚下毒,将婚礼搅黄,她始终都是不想嫁给自己。

沈璧君嘴角笑意更灿烂,她不想在他面前哭。

“那我走了,此生不见。”

打碎的花瓶,就算粘起来,那也是有裂痕的。

沈璧君不是委曲求全的人。

她更知,萧睿也有自己的原则,如今能让她离开,怕是他最大的忍让了。

沈璧君走了,原本她在今天该是他美丽的新娘,却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离开了萧家。

而听到门关上那一刻,萧睿的脚迈出了一步,可终究没有迈出第二步。

他放她走了。

从最初她的不情不愿,他就该知道,感情不能强求,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有本事扭下来,尝到的却是苦果。

萧睿瞥见床上的喜服,脑中浮现昨晚沈璧君试穿时的模样,他眉心一拧,手捂着绞痛难忍的心口,瘫坐在地板上。

张姨见沈璧君提着行李走了,匆忙上楼:“大少爷,少夫人提着行李走了,这大半夜的,还怀着孩子呢,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好,你快去追啊。”

“让她走,此后萧家,再无什么少夫人。”

萧睿说这话时,却有一滴泪打在手背上。

沈璧君提着行李箱,在萧家大门口驻足回望,他没有追出来,那二楼的房间灯,亮着。

抬头望了望天,沈璧君顺手抹了下脸上的水滴,自嘲道:“就连老天爷也欺负她,这雨是说下就下,不留情面。”

可天上月光清冷,漫天星辰,地面干涸,哪里有下雨的迹象。

下雨的只是她的眼睛。

十几年前,她离开了萧家,怀着怨恨。

十几年后的今天,她被他赶了出来,无怨无恨,却在萧家丢失了一样东西。

手抓紧行李箱,沈璧君转身,不再回头。

已经很晚,她也没有去打扰苏雅,只得先找了酒店住下。

住下后,已经凌晨两点。

沈璧君站在落地窗前,手覆在小腹上:“宝宝,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这一夜,一座城,两个人,一夜失眠。

萧睿没有去找沈璧君,萧长卿与顾贝贝等人回来,发现沈璧君不见了,萧长卿已经心中了然,什么也没说。

顾贝贝却囔着追问沈璧君的下落,萧睿一字不言,当从张姨那听说沈璧君提着行李走了。

顾贝贝拉着萧睿:“哥,你赶紧去找嫂子啊,不管闹什么矛盾,你都应该让着嫂子,还想不想要老婆孩子了,快去找。”

萧睿将手抽了回来,冷冷道:“贝贝,以后你没有嫂子了。”

顾贝贝一愣:“什么叫没有嫂子了?”

萧睿却没有再回答,拿了车钥匙出去了。

黎若水在重症室住了两天后,终于脱离了危险,转到了普通病房。

这次能活过来,全靠周敏。

沈璧君没有离开北城,她也担心着黎若水,所以每天都会去医院询问,不过她都是背着去,并没有露面。

听说黎若水脱离危险,沈璧君也放心了。

至于黎若水为何会吃了老鼠药,房间里又为什么会有老鼠药瓶,这些沈璧君都不想去想了,她没有证据去证明是黎夏桑做的,毕竟那种事必须是萧家里面的人才能做到,黎夏桑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黎若水的药,进入萧家。

现在只要人没事就好了。

在酒店住了几天,沈璧君接到小三子叔叔的电话,说是安排好了,她可以去监狱看望沈钧。

自从沈钧被逮捕之后,沈璧君再也没见到,如今再见,却是在监狱里,

想来,心里也是一阵酸涩。

不禁觉得命运捉弄。

沈璧君看着剃了光头,穿着囚服的沈钧,心里五味杂陈。

她拿起电话,隔着玻璃:“在里面还好吗?”

她听说里面会有经常虐待犯人的事发生。

不过沈钧今天看起来气色很好,他在监狱里,也没人刁难,自然,那是因为萧睿拿钱打点了沈钧在里面除了没有自由,什么也都不缺。

“好着呢,你别挂念。”见到女儿,沈钧很是激动,拿着电话的手都在发抖,他望了望外面,问:“萧睿呢,他怎么没跟着你一起来,上次他说要把你们婚礼给录下来,让爸看看,爸一直都盼着呢,你妈不在了,爸也没法亲自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不过有萧睿在,他向我保证,一定会对你好,爸也放心了,对了,上次他还说,让爸给你们的孩子取名字。”

闻言,沈璧君一怔,她不知萧睿跟沈钧早已经摊明了,也不知,萧睿曾在背后为她做过什么。

心口一阵抽痛。

“他很忙,没有空,录像我们也忘了拍,婚礼那天太热闹了,来了很多人,我们都忙忘了,结婚真的很累,早知道,我们就出去旅行结婚了,不过想想,却很幸福,他对我真的很好,还说要带我去蜜月呢,就去马尔代夫,日子都定下了,就在后天。”沈璧君笑着说,将自己脑海里对婚礼的憧憬描绘给沈钧听,就好似真的举行过婚礼一样。

“没拍没关系,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沈钧心里虽有遗憾,看到女儿脸上的幸福笑容,也跟着高兴:“只可惜,你妈没看到你们结婚这一天,没看到你穿上嫁衣的样子。”

说着,沈钧已经老泪纵横。

沈璧君将手放在玻璃窗上,隔着玻璃喊了一声:“爸,妈她其实一直都在天上看着呢,只要想起,就一直在,再说了,你女儿穿上嫁衣,那肯定是最美的。”

那一声‘爸’让沈钧怔愣住,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小君,你再喊爸一声。”

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听到女儿喊自己,又如何不激动。

当初沈钧被逮捕时,沈璧君喊的那一声,淹没在汽车鸣笛声中,并未听见。

沈璧君也红了眼眶,笑着又喊了一声:“爸,我等你出来。”

沈钧激动的连声道:“好好好,爸到时候还要看我的外孙呢。”

“嗯,我跟你的外孙都等着你。”沈璧君抹了把脸上的泪,踌躇着问:“爸,在你出事前,萧长卿去找过你,你有没有想过,会是他举报的你。”

沈钧丝毫不犹豫地说:“不会是他,萧长卿我太了解了,他做不出这样的事,他也不需要做这样的事,爸东躲西藏了十几年,也早累了,如今在这里面,我才感到轻松,才能睡个安稳觉,小君,你现在已经是萧睿的媳妇,萧长卿跟若水都一定会将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爸真的很放心。”

原来,她所有的恨,都是一场子虚乌有的误会。

离开监狱时,沈璧君已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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