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家的家宴，延期了？”姜芷岫听荷香汇报着这两天的事情，内心莫名觉得好笑，“邀请我的也是他们，推迟的也是他们，居然还说是为了盛情款待我，所以要好好准备？”
这种借口简直是烂到无法想象。
不说别的，单说这邀请是当着皇家、甚至大部分世家贵族的面子由白家家主的兄弟说出来的，白家便不该轻易把这话吞回去。
“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么？”姜芷岫手指敲击着桌面，右手托腮，开始思考这背后的可能性。
“并没有。”荷香也是疑惑，“自从白鹭被皇上亲口禁足，这白家人就跟夹了尾巴做人似的，根本没再在城中招摇。今天未时的时候，突然来了个小厮递帖子，家主看了之后才知道，这所谓的家宴，竟然还延期了。”
“向这些也没用，”白狐传音给姜芷岫，“先把凝脉散炼制出来再说。”
姜芷岫确实想不出什么头绪，便将荷香打发出门，拿出丹炉准备炼制丹药。
“这凝脉散丹方看着简单，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么？”姜芷岫细细整理好所需要的材料，正准备开始切割材料，突然犹豫了起来，“这月光草只够炼制十分凝脉散的……虽然夏镇有言在先，但我还是心里不太安稳。”
白狐用爪子拍了拍丹炉，“就算对自己没自信，你也该对你的火魂和这姜家传下来的丹炉有点信心。”
他话语间满是漫不经心，似乎根本没考虑过姜芷岫会失败一样，“再说了，这月光草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夏镇不也说了，西北方向有成片的月光草，只不过离当时的位置有点远，他才带你去找了这孤身的一株。大不了，本君辛苦一趟，跑一趟西北角给你采些回来。”
白狐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哈欠，用大尾巴把自己的小身板盖了起来，“你先练练手，等需要我采药的时候再叫醒我。”
“你说的倒像是我注定成不了事似的。”姜芷岫眉头一挑，好胜心却是被莫名激了起来，“看好吧，本姑娘才不会失败。”
“拭目以待。”白狐大概是在马背上还要维持着人形，耗费精力过多，竟然就这样敷衍了两句便睡了过去，嘴里还呢喃着年轻真好之类的话。
姜芷岫一阵好笑，却又温柔地把他放到一旁的软垫上，才开始运起灵气，琢磨这些野生药材中混乱的灵气。
这凝脉散难炼，一是这药材无法培植，只能在大自然中生长，获取已经很难；二则是这野生药材的通病——内里灵气混乱，普通的丹徒、丹师很难安抚这些混乱的灵气，只能勉强凝练，一个维持不好就极易炸炉。
幸好姜芷岫之前有过梳理灵气的经验，又在森林里被白狐教着学了些吞吐灵气用于自身的技巧，这才小心谨慎地处理起这些野生药材。
“丫头，几点了，怎么还没炼上？”
过了两三个时辰，小憩的白狐睡了醒、醒了睡，见到姜芷岫竟然还在小心翼翼地处理药材，有些吃惊，“这药材并没有什么难处理的吧？最多月光草碾成粉要花点功夫……”
“你不是说，炼丹之事，最重要的便是灵气顺畅么。”姜芷岫聚精会神地碾磨着小碗中的月光草，左手凝着火魂的灵气微微加热，右手持杵保持着匀速的旋转和平衡的力道。
白狐刚刚离得远没有发现，如今走近了一看，这小碗中竟已形成了一个微型灵气漩涡，在药材原有灵气的基础上，开始吸纳起周边的灵气。
而带动这个漩涡的，便是姜芷岫一直碾磨的动作。
白狐有些惊讶，“你这丫头，作甚的要在这月光草上下这么大的功夫？”
他十分惊喜，毕竟之前他从未传授过姜芷岫这样的处理方法。如今突然见到这现世几近失传的手法，他仿佛看到了之前和他一同探索丹道奥秘的老朋友们。
只是，姜家丫头只能算是刚刚入门，未来要走的路还很长。
“我分析了一下，这丹方主要是为了疏通经脉之中淤塞的灵气，打散已然坏死的经脉，用灵气为患者重建经脉。”姜芷岫看着手中小碗里的灵气逐渐增加，眼中光芒更盛，“所以，除却疏通、打散这种破坏性的力量之外，用灵气重新凝脉才是重中之重。若是打散之后都无法重新凝脉，那患者才是真正的废了。”
她说得极为认真，双眼却一直盯着手中的小碗，直到离了她手中的药杵、那漩涡还在自动旋转，她才松了口气，散去左手的火魂，将碗放回桌面。
“继续说下去。”白狐看她都有些坐不稳，急忙上前扶住她，“先别炼丹了，你休息一下。刚刚那段可是没少耗精力吧？”
姜芷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是的。月光草是所有药材中直接与灵气挂钩的原材料，所以我在研磨的时候就在思考，怎么能把灵气彻底拢住。我当时没有细想，只是凭直觉沿着一个方向研磨，等我回过神来，手中已经有一个漩涡雏形了。”
说到漩涡，她额头上又微微冒汗，可见刚刚发现时她心中担了多少压力，“当时我不敢出声，也不敢走神，生怕这灵气漩涡在我手上炸开。所以就一直用火魂软化着月光草自身的灵气，同时也帮助这漩涡维持着旋转，不至于停转后产生爆炸。”
白狐听姜芷岫说着简单，却也知道刚刚在自己睡觉时她一个人承担了多少心理压力，有点感慨，“这灵气漩涡是在碾碎野生药材时的特殊产物。经此处理，一份月光草可以抵得上原本的十倍功效。只是这过程需要稳定火魂和平稳的心态，我就没想告诉你这个新手。”
他叹了口气，鼻尖微动，嗅了嗅那灵气漩涡，“谁知道你误打误撞，竟然凝练出这一份月光碎屑，也是厉害。”
“姜丫头，我收回之前的话。”
“就算没有天生的火魂，你也是这丹道上顶尖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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