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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盏书斋 > 夜声 > 正文六 内忧外患
 
自从那接连几天的隐隐小雨后,这座城市的空气就变了个样子,很多人都在议论,是不是雨水冲带着杂物把哪里的下水口堵住了,怪味弥漫,而且路边的绿化更是异常恶臭,但是城镇环保局的工作人员表示,这一带的城市雨水井根本不存在输水问题,这味道更像是草木散发出来味道,对此,环保局几乎倾巢出动,把这些具有“毒气”的绿化全部铲除并做更换,正因为如此,近几天的街道上随处可见那些被拔地而起的一堆堆绿化带植物,再七绑八绑的运输走,也不知从何时起,警车和救护车相继赶到,并在附近500米拉开了警戒线,此时,正赶上临近下班点,最后赶到的交警随后便用车身做隔栏,在辅路上开出了另一条道路供市民通行。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他们不明白换个绿化的事怎么还能有警车和救护车,是因为作业时牵扯到什么事故导致有人受伤了吗?不少人甚至下车上前询问缘由,然而,得到的却是“那条路暂时被封锁了,请在这条辅路上通行”这样的搪塞之语,大部分人愣了一愣,张望了一下后便离开了,只有少部分人还在继续询问着什么时候能通之类的话,但是得到的回答都一样,至此,也没有人再去问什么了,眼看着天色已晚,与其在这里问东问西找不到个答案,还不如赶快回家,等着第二天的新闻就是了。

警戒线内。

突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周围所有的人在那一瞬间全部捂着口鼻猛的向后撤了一步,在场的那几名警察,接过医护人员递过来的口罩后,拿起手电走了上去,在落日余晖的映衬和手电筒的白光下,竟然看到密密麻麻的虫子的尸体,有些部位甚至已经因为溃烂变得粘稠在了一起,而这并不是警察们来此处的目的,在这些虫子尸体的下面,赫然出现了一只手,人类的手,那手上的肤色有些泛褐色,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几条黑线,惊恐使他们瞪大了眼睛,眉头紧皱,默不作声,可是,此时竟然会有些刺激性气体让他们睁不开眼睛,纷纷伸手挡在眼前,没有再上前一步。

环保局的工作人员也因为受到了些惊吓一直坐在救护车内休息,全然不知外面此时的情况,过了片刻,这几名警察对着环卫局派去现场作业的指挥交代了几句,便掏出了手机走到一旁面露深沉的说道着,虽然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在交替的挖取覆盖在那些味源上泥土的同时,法医赶到了现场,近乎是全副包裹的两名白衣男子匆匆下车,与不久前打电话的那名警察简单的说了几句后,和随行的几个人开始了对虫子尸体的收集以作为样本。

这条绿化带足足有半公里,是一条城市中心的主干道路,自从发现这些东西以来,挖掘的进度就没有停下来,甚至连超声波仪器都拿到了现场进行排查还有没有残留物,随着泥土一点一点的被挖到路面上,这条沟壑也越来越深越来越长,恶臭也越来越浓,除了铲车司机外,其余的挖掘人员都以更换上了专业的防腐护具,直至挖掘干净并确定没有残留物。

晚上六点四十三分,太阳已经走到了另一边,照常,路灯现在还不是亮起的时间,由于特批,它点亮比平时早很多,但也仅仅有这条道路上的路灯亮起,周围的店铺不时的有人向里面张望,但很快就被架起来的围布这挡住了视线,全然不知里面发生的事,只闻到一股股的恶臭,随后便回到了店内不再去理会。

围布内。

在场的所有人后退三步,不可思议的看着此时正在地上对那名挖取上来的人类尸体做取样解析的法医。

尸体是一名中年男子,35岁左右,由于没有穿上衣,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他的皮肤呈现出浅褐色,两眼瞳孔已经散尽,尸斑遍布全身,但是躯体却很僵硬,并且没有浮肿,血液也还是常温的,虽然异常浑浊,颜色也近乎与墨水等同,这一点让在场的三名法医很是疑惑,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死亡时间一直无法确定,只有一个大概的区间,在简单的剥取了一些皮肤组织和血液后,尸体很快被包裹并运上了车,从现场疾驰而去,随后,这儿也在尽一个半小时的努力下恢复到了市民们心中所想的样子,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

车内。

一名女医生不停的在本子上记录着,其他两名男子小心翼翼的将那些虫子的尸体放到皿内,在其上面滴了两滴透明的液体后,便将其带皿整个封存了起来,而那些蛆虫,则被夹取到了一个小袋子里进行封存,唯独那具男性尸体,虽然被包裹在一个黑色的袋子里,但是头却露在外面,并且还给他带上了一个呼吸过滤器,在那两名男子处理好那些虫子后,便坐到了这名男性遗体的旁边,轻轻地按了一下他的腮之后马上把手收了回来,似乎隔着手套也可以触及到他的皮肤,心生抗拒。

几十分钟的路程不过是一部电影的时间,可是与这样一具尸体共处,未免有些过于煎熬,车没有开到医院前门,而是径直驶向后院,那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待着,在最前头的男子显得十分焦虑和不安,不时的搓着手掌望着路口,直到那一道灯光打向地面时,他瞬间提了一口气快步走上前,见此,身后的几个人也推着担架跟了上去。

“快点,赶紧推走。”

光线不足,只能依靠车内的灯光隐隐约约看到是为首的那名男子快速地挥着手示意着。

没有其他人知道,也没有路人看到,只有这几个人,此时,都身现手术室内,靠着无影灯,一位男医生带着手套摸了摸此时正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的男性遗体的肚子,眼球,还有下体,随后,他接过了一把手术刀,刀刃锋利,无情的闪着银光,似乎是在告示,在男医生摸了摸男性遗体的胸肋后,将这把手术刀缓缓地伸向了他的皮肤,似乎有一些硬,但是在刀刃前,还是不值一提,褐色的皮肤被一点一点划开,而皮肤却没有因为如此而向两边收缩,如果不是有那一道划痕,这定看不出是破口。

一厘米,两厘米……划痕越来越长,却不见有血液流出来,反而有一股异味开始在屋内弥漫开来,五厘米,男医生停下了,他慢慢地拨开这道划痕,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在一旁的人纷纷后退,不过好在提前有准备,一名女医生拿出了几套呼吸过滤器,并打开了手术室内的换气,这才稍稍缓解。

男医生一点点的拨开划痕,直到显露出肋骨,在助手的帮助下,他用器械取下了一小部分骨骼,而就在此时,遗体一直很平摊的腹部却微微地凹陷了下去,见此,男医生轻轻地按压在他的腹部上,就是这一下,却让原本紧贴在一起的划痕分裂开了一条小口,似乎是按压的原因,他又按了一下。

气?他腹部内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气,虽然隔着过滤器,但是依旧可以闻到这恶臭越来越浓了。

男医生神情异常的凝重,他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即便是死亡许久的尸体,也绝对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千万个疑问在他心中乱撞,汗水,沿着他的脸颊滑落,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抖了起来,他有些慌张,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情况,同时,又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变成这样,一时间,这两者让他不能定夺,也许是出于医生追求病因的钻劲,他最终将刀刃划在了尸体的胸腔和腹部,就这样一点,一点,把整块的皮肤掀了起来。

肌肉群已经失去了过多的水分,变得有些松涩,而它下面的内脏,竟然近乎腐烂掉,有的甚至分不清是什么,两个萎缩成一团的肺叶还勉强的挂在主气管上,原本隔开胸腹的隔肌早已如焦糊的牛肉,搁置在一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上面,盘曲在盆腔内的肠道已经干瘪变形,密集的黑色斑点布满其身,而这些,都不足以震慑到所有人,真正不可思议的,是那颗正在已极其缓慢的速度跳动的心脏,它已经面目全非,几乎要爆裂开的摊在那里,上面无数的血管和形似疤痕的褶皱包围着褐色的坑洞。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晚饭后的刘彦和肖强照常到学校的超市逛了一圈,为国家捐献了一些血汗钱后朝着宿舍走去。

不远处,刘彦就看到宿舍的保洁大妈一路小跑的带着两个好像是保卫科的老师着急的赶进了宿舍大门,手里还拿着撬棍和锤子,周围很多同学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不住的议论了起来。

“这是撬门去了吧,看着还挺着急。”肖强随口说了一句。

“估计是把谁锁里面了,着急出不来,没准还等着上厕所呢。”

“出来了也朝着你喷。”

两个人互相调侃,根本没注意到异样。

楼内。

“噹!噹!”

“砸不开就直接撬开,这里面都没动静了。”

“张姨,这怎么了?不是有备用钥匙么?”刘彦拍了拍那个保洁大妈。

“哎呀,有人被锁里面了,这你们宿管又不在,备用钥匙都在他屋里呢,他门又锁了,我就赶紧给你们保卫科打电话,这不这两个老师才过来嘛。”

听着就是个很平常不过的事,谁还没有过忘记拿钥匙的时候,可是,正当刘彦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这间宿舍的门突然一声巨响,原本以为是门被弄开了,可是并没有,那两位老师被这情形着实被惊到了,停下了手里的进度,打开手电,朝着门上被遮挡着帘子的窗户凑合的看着。

“咚!咚咚!”

比之前更用力,至此,两位老师似乎没有想到被锁在屋内的同学会这样砸门,赶紧催着旁边本住在这间宿舍的同学打电话给他们的室友,看看是不是他这是怎么了。

“等会啊,再等一会,马上就弄开了。”一位老师喊到。

随着那名同学拨打他舍友的电话,宿舍内响起了一阵铃声,可是直到自动挂断,里面的人都没有接,依旧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砸着门。

“那个,同学,再坚持一会啊,马上就撬开了。”

但是,那名被困的同学似乎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里面了,他不住地砸着门,一时间,楼道内一阵乱响,刘彦和肖强一直在旁边,隔壁的几个宿舍也纷纷走了过来询问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铁质的门框在一点点的变形,被挤压的不时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门也在此时有了些晃动,似乎快要成功了。

“松了,快快快,撬锁头。”闻声而起,老师双手紧握撬棍,狠狠地插在了锁头处,“咔”的一声,撬棍直插在那一道被撬开的缝隙间。

“开了开了。”他们说着,一把推开门,可被困的同学却在此刻突然把门狠狠地关上,依旧砸着门。

“干什么呢?门开了,同学,别砸了,门弄开了。”没人回应,刘彦有些纳闷,都撬开了,怎么?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一名老师肩靠在门上用力一撞。

“我去,这什么味儿啊!厕所堵了吧。”门外顿时一片吵嚷,所有人纷纷离开,刘彦和肖强皱着眉大大的后退了几步来到窗边。

“这什么味儿啊,这么臭!”肖强把头使劲探向外面,好救自己一命,刘彦满脸嫌弃,发誓,这是自己头一次闻到这么正宗的臭味儿。

被撬开的宿舍内。

“喂!同学!干嘛呢!拉开他!赶紧拉开他!”

“开灯!快开灯!”

阵阵叫喊如撕破喉咙般,霎时间震到了门外的所有人,保洁大妈满脸吃惊的样子,快步的走进去。

抹黑打开了灯。

“快……快来人啊!来人啊!出人命了!”

声音划破平静,直冲人群,保洁大妈直楞楞地站在门口,想要指却不知指哪儿,想走却无力挪步,就这么定在原地,看着这屋内丑陋的面容。

刘彦顿时反应到这信号,几个箭步冲了上去,谁知,他的脚也在此刻不听使唤的挪不动半步。

血,这绝对是血,它毫不吝啬的沾染在刚刚撬锁的一位老师身上,展示给所有人,那同学看着门口的两个人,似乎很不满意,为此,他更加尽力的将那血液喷洒在周围的墙壁和地板上,直到门外人多了起来,可是,他并没有就此住手,反而变本加厉的在另一名老师的身上也泼洒上自己最得意的作品,献血。

此刻,楼道内异常混乱,几乎是所有的学生通通冲向外面,只有少数将自己所在屋内或者焦急的等待着电话的另一边接通。

肖强拼命的将刘彦和保洁大妈拽出那间宿舍,可是他们二人却如同石柱,重达千斤,他一己之力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而那趴在地上无情撕咬着其中一位开锁老师胳膊的同学似乎注意到了他这边,猛地抬起头将目光射了过来,那是一双几乎没有瞳孔的眼睛,煞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如同早已死去的尸体,他的下巴上甚至还不时的滴答着那名老师的血迹。

肖强被这双眼睛看的顿时一惊,灵魂似乎要脱离般的虚脱,瞬间松开了正拽着刘彦和保洁大妈的双手,趔趄的向后倒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名同学似乎是被他这举动激怒般,登时掠过了刘彦和保洁大妈向着他扑了过去。

也许是身体的求生本能反应,就在那同学飞扑过去时,肖强双腿直接抬起,“咚”的将那同学硬生生的踹了回去,狼狈的跌倒在地,可是他迅速的爬了起来,再一次向他扑去,肖强全身毛发竖立,急忙在地上翻滚起来,那名同学似乎没有料到他还可以闪避,竟然直接撞到了墙上,脸也是因此被磕出一道伤口,但已经分不清那是他的血迹还是那名开锁老师的血迹了,他迅速爬起,再一次向肖强扑去,这次,他没能躲开,那名同学如红眼的疯狗,肖强双手虎口完完全全的扣在他的脖子上,抵着他凶恶的嘴牙,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直冲他的面门,甚至让他双手松了些力道,可是那名同学的双手却实实在在地按在了他的肩上,扣的生疼,这巨大的力量甚至让他感觉到衣服里的皮肉已经破裂出血,他深知,如果一直这样僵持,自己迟早会像那两名老师一样,成为他嘴下的另一具尸体,可是知道如此,他却没有任何办法,他的下半身被死死的压着,根本用不上一点力气,自己的双手也在这僵持下有了些疲惫,而这红了眼的同学却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他的嘴,正在一点一点的逼近自己,那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再坚持一下,他肯定快要窒息了,再坚持一会,马上……

可是这名同学突然猛的将头甩到了一边,那股巨大的力量也随之消失,变成了一滩肉泥趴在了他的身上,血腥正浓,他不得不避,仓皇地推开了倒在自己身上的同学,看着手持哑铃屏气不吸的刘彦,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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