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没用。”
那一刻站在田浩的面前，我特别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懦弱。不是说好了有难同当吗？
可是我竟然就在现实面前毫无反抗的就妥协了。田浩睁大眼睛望着我，漆黑的瞳孔中流露出来的是绝望。
她转头看向南笙，南笙也痛苦的点了点头。这一刻，命运对她是残忍的。
“呜~”田浩的喉咙中发出古怪的声音。她明明是想放声痛哭，可是却非常压抑自己。
“林婳，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后来，在田浩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才明白她为什么要撒下一个弥天大谎。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她爹生的，她妈妈只是一个小姐，不知道和哪个客人有了她，所以在家里她是耻辱的存在。这也就好解释了为什么到现在她家人都没怎么露面。
拿她的话讲就是，也许哪一天她死在了出租屋内，都不会有人为她掉下一滴泪。
“田浩，不会的，你还有我。”
听到她自暴自弃，我急着安慰，眼光瞧见一旁的南笙，
“南笙也在。”
说完这些话，我给南笙使了使眼色，让他对田浩说些好话，至少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她不至于感到那么悲哀和绝望。
田浩抬起头，看向南笙的目光中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期望。那样的眼神我再熟悉不过了，想秦朗的时候，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就是这样的。
可是南笙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你是林婳的朋友，我不会不帮你的。”
我有些埋怨的看着南笙，这个人嘴巴不是一般的笨，这个时候了，就不能挑些好听的吗？可是后来我无论怎么使眼色，暗示，他都无动于衷。
给我急了满头汗，生怕让田浩看出来了，又担心田浩伤心失望。好在几次我偷偷的打量田浩，她的目光都非常的平静。我让我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有机会得好好教育一下南笙总得给救命恩人一些希望吧。
“田浩，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南笙问田浩，我明显看到她弱小的肩膀不禁颤抖了一下。这个问题我想问，可是没有勇气问出来，我怕田浩听到后情绪崩溃，更加重了我的良心不安。
“我不想继续念书了。”
没想到预期哭的伤心欲绝的场面没有出现，田浩表现的非常平静。可是当她说出不想读书的时候，就像是说出今天天气很晴朗一样容易。
“你糊涂了？”
我有些气闷，她怎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呢？
“我可以去求我姐姐，她认识的人多，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我急坏了，恨不得马上就飞到姐姐身边替田浩求情。
那个时候我单纯的想，她既然有能力把我的事情摆平了，一定也有能力摆平田浩的事情。田浩苦笑一声:
“林婳，其实很早我心里就有这样的想法。我的家境你们也知道了，我总得为自己打算。而且这一年来我也没怎么学习，成绩退步很大，我也没有心思去追了。不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吗，我想赚钱，能养活自己。”
田浩一字一句说的情真意切，我竟然没有反驳的力气。只是不知所措的不停的重复她的名字。“你想干什么？”
南笙替我问出了心里话。
“我卖酒的时候积累了一些经验，我想就先从这个做起吧，毕竟我也没有什么学历和立足安京的能力。”
一听到田浩想继续干这一行，我本能的就脱口而出:
“不行。”是啊，这一行接触的人太复杂，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学生，早晚会吃亏。
“可是我能怎么办？我弟弟就快考大学了，那个家再冷，也是家。没有了那一层壳，我可能连孤魂野鬼都不是。”
这是第一次，田浩在我面前失声痛哭。再没有了往日的顾忌，没有了担惊受怕，只是想把憋在心里最深层的痛苦发泄出来。
这种彻骨铭心的疼痛我都懂，因为我的心里也早已经伤痕累累。
南笙很识趣地出去了，待在门外。我和田浩一起放声痛哭，要把命运夹在我们身上的各种不公正，全部发泄出来。
我虽然是自顾不暇，但是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田浩往火坑里跳。如果非要谋生，至少有人关照一下也是个办法啊。
想到姐姐手下的那些小姐妹，和姐姐关系不错的，以及新来的没有什么根基的，待遇简直是天堂地狱。
心里面有了一个主意，我们也哭的差不多了，田浩的情绪也平复下来，没有刚才的激动了。我借口要出去买饭，所以让田浩先休息。
出了门，南笙不在，但是我却发现走廊尽头那个家属休息室的门是开着的。心里便知道大概了，进去一看，他果然靠在窗户边抽烟。
“就不能不做瘾君子？”我上前一把把他烟给夺下来。
没想到南笙吐完烟圈，竟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睛看着我，里面亮晶晶的犹如繁星密布的天空。
我以为是脸上蹭上了脏东西，急忙去用手擦。
“傻瓜，刚才的动作像什么？”南笙挑挑眉，问我。
我楞了一下，什么刚才的动作？夺烟？
突然想起来电视上面的一些镜头，我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下来。那本是男女朋友或者夫妻之间再亲昵再熟悉不过的举动了，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和南笙之间的关系已经这么熟了吗？
“我有正事和你说。”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我赶紧背过身去，让自己也平复一下心情。
南笙的心情不错，大概是因为我很少和他有这么样和谐的共处的机会吧，所以他继续靠在窗棱边上，然后歪着头问我。
“我不知道你和侯四叔的关系，还有他的实力。不过看你们应该是很熟悉，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南笙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看得出来他不太喜欢我提到侯四叔。果然随后他就开口了：
“林婳，我不喜欢你参与这些事情进来。”他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然后看着我，“我希望你永远都是那个简单的林婳，永远不要和这些沾边。”
他的眼神充满了真诚，那一瞬间我的心里某个地方瞬间就柔软了下来。以前秦朗哥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和他之间就有了隔阂。
“我也不想，可是田浩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能……”
一想到田浩眼神中明明涌起的是绝望，却还是要小心翼翼的收藏好掩饰过去，我就觉得心痛的难以平复。
“林婳，你关心每个人，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关心一下自己呢？”
“南笙，拜托了，算我求你好吗？”
我第一次和他低声下气的说话，可是为了田浩，我别无选择。
南笙很生气，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林婳，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事情，可是你为什么就要为了别人而让自己低声下气的？”
说实话，我情愿南笙拒绝，情愿他和我明码开价，而不是这样。他越是这样对我好，越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南笙，我欠你的。”
我声音很小，但是是我的真心话。
南笙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尽管我觉得心虚，可是我必须成功。
“林婳，我明明倔的像头牛，可是我就是拿你没办法。你就是我的软肋。”
南笙终于松口了，我感动想哭。侯四叔是他的底牌，底线，也是秘密。却再一次为了我，不得不呈上台面上来。
“四叔手下有个会所，我让他去打点一下吧。不过刚去，又没有什么资源，只能从服务员干起。”
“端茶倒水吗？”
他说服务生，我满脑子都想的是饭馆里面招呼客人，端茶倒水的服务生。
“傻丫头！”南笙没再说什么，而是摸着我的头。我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只好吐吐舌头。不过既然有南笙做担保，应该不会有问题。
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心情不错，便对南笙说：“南公子，说吧，想吃什么，我请客。不过不要太贵，我请不起。”
我是真心的，这也是我能为他做的仅有的一些事情吧。
“你请的，我都愿意。”南笙笑了笑。
“对了，林婳，有件事情我得和你说。”南笙拉着我的手正要往外走，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转身问我。
“怎么了？”
“你认识夜默笙吗？”南笙给我提了一个让我觉得非常陌生的名字。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这个名字很陌生，我从来没听过，姓夜的如果我知道，就只有那个魔鬼。
“你是说夜公子？”我小声的问他，然后看他的眼神。
“嗯。是他。”南笙点头，我心里的问号更大了，他好好的问我这个干什么。
“你和他熟悉吗？”南笙也许是听到我称呼夜默笙为夜公子，所以继续问我。
“不熟悉，根本就不认识。”然后我把和夜公子认识的经过简单和南笙提了一下。
“这次你的事情本来会闹的很大，有人要借着这个理由整你。不过很快的就被压了下来，以至于后来一点火苗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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