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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盏书斋 > 李修吴玉寰 > 第61章 了了:五十、两情钟
 
着戚无涯和钟毓回去了,轩辕晗烨又在门前站了好一阵,叹了口气,转身推开了洛洵的房门。

洛洵坐在床上,憔悴的神色中夹带着几许为难,眉头轻蹙。

江天在床边劝着他,虽然声音放得很低,但还是给内力深厚的轩辕晗烨听了去,他在告诉洛洵要多为自己想,不要因为害怕伤害旁人便一味躲避。

轩辕晗烨缓步走到里间,隔了些距离站定了看向洛洵,单薄的人儿陷在松软宽大的床铺里,显得更加瘦弱了。他的脸色比之自己离开的那日又差了,想来是这几日身子又不听话了,都怪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多为他想想,怎么就舍得一气之下真地走了?轩辕晗烨注视着洛洵的双眼中,满满的全是心疼与愧疚。

见轩辕晗烨进了来,江天拍了拍洛洵的手臂,又对他使了个眼色,而后向轩辕晗烨迎了来,“轩辕大哥来得正好,你陪陪公子,我去厨房瞧瞧,公子吃得什么吃不得什么,须得好好和他们说了才是。”

轩辕晗烨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又向洛洵走去。

洛洵转过身子背对他,缓缓躺下。

轩辕晗烨的脚步,再次停下。

洛洵闭上眼睛,掩去眼底所有的寂寞与悲伤。

半晌,轩辕晗烨终于开口:“洛洵,那天的事对不起,我知道我说了不该说的话,那是因为我急昏了头,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么?”

洛洵将被子向上拉了拉,几乎盖住头。

又沉默了片刻,轩辕晗烨继续道:“我其实可以猜到你心中的那些想法,我也一直在尝试慢慢改变你的想法。我知道你总是怕自己会害了旁人,所以才会以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拒绝别人对你的好。可你知不知道,你对自己这般残忍,又何尝不是在伤害那些在意你的人?也许你会觉得这样的自己会成为别人的累赘,甚至也会想不如早早让生命走到尽头,你又可曾想过,每次看到你生病痛苦时,我的痛其实不比你少。我愿意付出一切去换你的健康,哪怕是多一天也好,这是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我还没有放弃希望,所以你也不要放弃,好么?如果你还是不愿意抱有希望,那能不能让我陪你一起等?我说过除非我死,否则不会弃你于不顾,那不是说说而已,我很清楚,那是承诺。所以,如果你怕会伤害我,那便不要再逼着我离开你,好不好?”

洛洵依旧不肯转过身,肩头却有了微微的颤动。

轩辕晗烨低下头去,握了握拳,“或是,你要我无法完成对你的承诺……大丈夫言出必践,唯有一死……”

洛洵猛地抬头,翻身坐起,却是脑中一阵晕眩,几又跌倒。他顾不得身上的不爽,只咬着唇望向轩辕晗烨。他知道轩辕晗烨这次所说的没掺进半点气话,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样认真深刻,也必然会说到做到。

轩辕晗烨见他的身形晃了几晃,忙上前将人扶住。怔怔地看着洛洵脸上的泪痕和眼中蓄着的泪水,轩辕晗烨坐了下来,不由自主地抬手为他轻轻擦拭,“就算这样,你也要赶我走么?”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的?洛洵张了张嘴,双唇微颤,皱紧眉头抓着轩辕晗烨的袖口,却不知道该怎样对他表达心里的话。

“有话要对我说是么?”轩辕晗烨微笑着握住他的手,“洛洵,试一试,我想听到你的声音。只是也不要急,不管多久我都会等,我不逼你,你也不必逼自己。”

洛洵摇头,不会开口的,不会再给你希望。

轩辕晗烨无奈地笑了笑,温柔地为他拢着鬓发,“我对你的感情,也许比你感受到的还要深,我打从心底里希望可以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不在乎这样的日子到底会有多久。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洛洵,都是我深爱的洛洵,我照顾你疼惜你是我心甘情愿,我永远不会当你是累赘,更不怕你的连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这才是我心中所想,洛洵,你以为是为我好的那些事,其实只是在让我担心着急而已,如果你是真心想要为我好,那便不要再赶我走了,好么?”

这是你心中所想,那你又可曾想过什么才是我心中所想?洛洵抿紧双唇直视轩辕晗烨,眼中又急又气。你从来都不知道,即使我再拒绝再逃避,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我喜欢你我在乎你,所以更加不能任凭自己沉溺。说不定我明天就会没命,我不可以留你一个人伤心伤神,你还有你的父母等你照料,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此将你毁了。我所想的,不过是你一生一世都幸福快乐,一支缠绵病榻不久人世的残烛,不该是这么好的你所得。

洛洵这般嗔怒埋怨的眼神看过来,不禁让轩辕晗烨怔住了,他并不迟钝,他清楚自己终于唤起了洛洵深藏在心底的那份对自己的情意。可还来不及开心,轩辕晗烨便担心起洛洵的身体来,倾身抱住洛洵轻抚他的背道:“乖,不气不气,都是我不好,你千万别气。”

洛洵这才省起自己是急得狠了,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了跳乱的一颗心,用了用力,推开了抱着自己的轩辕晗烨。

轩辕晗烨仍是不甚放心,“觉得怎么样,要紧么?”

洛洵摇了摇头。只是这样他都要担惊受怕,如果任他留在自己身边,他哪里会有什么快乐可言,怕是只剩下疲惫而已了。

又看了洛洵片刻,确定他确是没什么事,轩辕晗烨才放心地笑了,语出却又是惊人:“洛洵,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偏偏不肯承认呢?”

洛洵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心事给人道破,一时间竟是措手不及。

轩辕晗烨不准备再给他逃避的机会,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扶上他的后脑,身体再次前倾,吻上了洛洵那透着几许凉意的唇。

洛洵呆住,脑中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

双唇轻触双唇,辗转,独属于情人间的美妙。洛洵感受到来自轩辕晗烨的温暖,自己总是情不自禁想要依靠的温暖,让人安心的温暖。他的动作满是疼惜爱怜,却没有半分索求,正是自己长久以来所渴望的情感。洛洵慢慢闭上双眼,却有泪自眼角滑落。

轩辕晗烨停了下来,与洛洵额头抵着额头,“还不肯承认么?”

洛洵歪过头靠在轩辕晗烨的肩上,泪水掉得更凶。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他离开我?明明无数遍告诫过自己不可以动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一刻,感觉这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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