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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盏书斋 > 李修吴玉寰 > 第212章 翩翩:四十、精心待
 
淋了一场大雨后又将体力挥霍得一丝不剩最后在湿漉漉的床上睡着了的结果便是,钟毓生病了。

一觉睡到午后,李修打了个呵欠,下颌蹭了蹭钟毓埋在自己胸口的头。片刻之后清醒,才察觉到怀中人的温度着实是高了些,“阿毓,”李修唤了他一声,帮他翻了身让他平躺,才看到他双颊通红,“阿毓醒醒。”李修抬手覆在他额上,已是滚烫。

自己在四星堂住的时候曾经留下不少衣衫,李修翻了出来快速穿上,匆忙出门叫弟子去请大夫。等大夫的这段时间,李修端来冷水拧了毛巾敷在钟毓额上为他降温,反复换了几个,才终于感到热度有了下降的趋势。

大夫过来瞧了瞧,说只是风寒,并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可痊愈,留下药方后便走了。

傍晚时分,钟毓总算醒了来,头脑不甚清醒,身上也很是酸痛,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

李修端了刚煎好的药走进来,正要去叫他喝药,便见床上的人抬起手去扯头上的毛巾。“醒了?”将药放在桌上,李修快步来到钟毓身边,“我来吧。”

钟毓想要侧过头来看看他,可一颗头竟似有千斤重,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难过得厉害。

李修将毛巾拿开,又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还好,总算不烧了。”

“怎么回事?”钟毓问,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还问怎么回事,”李修扶他起来,“都怪你说什么生病也没有不好,这下应验了吧?”

躺着的时候还不觉如何,被他扶着一坐起,身下某处痛得钟毓险些又晕过去,连忙半翻了身趴在李修怀中。

李修稳稳将人托住,眼见着钟毓因为发热而泛红的脸陡然白了几分,不禁心疼,“还在痛啊?”

钟毓闭起眼咬牙缓了好一阵才道:“你刚刚说了什么,怪我胡说?这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李修尴尬地笑了笑,“是是是,都怪我,下次一定不会让你这么痛了。”

钟毓挑眉看他,“下次?”

“先把药喝了,凉了就不好了。”李修忙扯开话题,扶了钟毓斜靠在床头,取了件干爽的中衣为他披上,又将被子向上拉了拉,这才到桌边将药端来。

看着那碗不大好看的汤汁,钟毓扁了扁嘴,问道:“这种事……难道非要喝药止痛才行么?”

李修手一颤,差点没拿稳手上的药,看向钟毓,对方因为病痛眼中带了朦胧的水汽,可眼神中却尽是天真与无辜,像个懵懂的孩子一般,实是可爱非常。忍了又忍,李修终是没能忍住大笑了出来,“这……这是……这是风寒……的药啊……”

钟毓怔了怔,狠狠瞪了李修一眼,扯了被子便要躺回去,可才动一动便痛得他直咬牙。

“我不笑了我不笑了,”李修勉强忍住,舀了一勺药吹了吹又贴在唇上试过温度,这才递到钟毓唇边,“乖,先把药喝了。”

钟毓哼了一声,还是听话地将药喝下。脸上又有些烫,他想自己一定是又烧起来了。

喂了药后陪着他闲聊解闷,晚膳时又好说歹说地喂没有食欲的钟毓喝了半碗粥,见他脸色有所好转,李修才终于放心了些。

扶钟毓躺好为他盖严了被子,李修叮嘱他好好歇着,自己才准备去沐浴。

回来时却见钟毓起来了,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衣衫,正脚步不稳地向外走。李修忙上前将人扶住,七分心疼三分责备地道:“下来做什么,有什么事叫人就好了,再着凉了怎么办?”

钟毓紧皱着眉,显是十分不舒服,“身上出了太多汗,我想去洗洗。”

“不行,你还病着。”李修不由分说地将人抱回床上用被子裹好,“不许乱动,等着我。”语毕又出去了。

不多时折返,钟毓见他手上端着一盆水,盆边搭着条毛巾。

李修走到床边放下水盆,探手到被子下去解钟毓的衣衫。

钟毓按住李修的手,微微眯了眼睛问道:“做什么?”

李修停下动作看他,“不是说有汗么,我帮你擦一擦,你这样的身子,暂时不宜沐浴。”

钟毓想了想,最终将手拿开。

李修为他褪下衣衫,取过毛巾浸了水后拧干,探手到被子下细细为钟毓擦着身子。

毛巾带着恰好的温度自身上滑过,说不出的舒爽,钟毓看着为自己忙碌的李修,看着看着便笑了出来。

李修瞥了他一眼,手上却没闲着,“笑什么呢,我弄痒你了?”

“我是在笑不仅生病的事成了真,”钟毓懒懒地变了个姿势,“连生病了你便舍不得扔我一个人的事,也成了真。”

李修凑到钟毓面前在他额上亲了一下,“你以为我就舍得留你一个人么?”

“我知道,”钟毓的神色很是认真,“都怪我,连一个说清楚的机会都没给你便胡乱地指责你。”

为钟毓将全身都擦了个遍,李修将毛巾丢入水盆,在床边坐下,“不愉快的事咱们不提了,往后我们两个好好的也就是了,嗯?”

钟毓点了点头,“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该怎样做才能让你原谅我,我其实是有一点害怕你生了我的气便真地决心与我一刀两断的,不过还好,还好……”

“说得好像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李修刮了刮钟毓的鼻子,站起身来,“你该睡了。”

钟毓急忙伸出手来扯住李修的衣衫,“你去哪儿?”

李修怕他着凉,又将他的手臂塞到被子下边,“我把水送出去就回来,放心。”

钟毓“哦”了一声,将头往被子里埋了埋,都说人生病的时候会变得脆弱,自己还一直都不信,原来从前只是没有一个可以放任自己脆弱全心去依赖的人。

到底是钟毓底子好,三日之后便已恢复如常,不过这中间李修自也是功不可没。见钟毓已然无碍,李修便想回去王府一趟,毕竟自己一句话也没留下便几日未归,不要让家里的人心中没底才是。

怕钟毓又要说不知去哪里找自己,李修便对他说自己要回近翠园,称自己匆忙离开,怕他们会着急,等把手上的事处理好了,便会立刻回来。

钟毓盯着李修看了好一阵,看得李修都有些心虚了,才问道:“几天?”

李修讨好地将他抱在怀中,“明日便会回来,我向你保证。”

送走了李修,钟毓在堂中又休息了一日,次日觉得精神和力气都养得差不多了,便决定活动活动这身快要软掉的筋骨。

练了两个时辰的剑,稍稍觉得有些累了,钟毓便也不勉强,提了剑准备回房休息,心中还念叨着不知道那个家伙什么时候才回来。

回到房中正要小憩,将睡未睡之际忽然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李修回来了,钟毓便没有起身,连眼都没睁,应道:“进来吧。”

进门的却是平日里负责洗衣煮饭的刘妈,手里捧着李修那日换下的衣衫,“堂主,您看看这……”

听到这个声音,钟毓的困意顿时去了个一干二净,翻身站了起来,“刘……刘妈,有事么?”

刘妈笑笑将衣衫放到角落的柜子上,只拿起上头的一枚玉佩走到钟毓面前,“这些是左公子的衣物吧,尽是些名贵的料子,我洗的时候可是格外小心的。还有就是这个,我老太太虽然眼拙,却也知道这是珍稀之物,想着还是先给堂主送来吧,不然随手放在哪儿找不到了可就不好了。”

钟毓接过刘妈手上的玉佩细细看着,这玉佩触手生温,晶莹碧绿,一点瑕疵都没有,即使钟毓并不懂玉,也知这必是个中佳品,价值不菲。玉佩圆形,巴掌大小,当中以草书镌着一个字,钟毓识得,是个“修”字。将玉佩收入怀中,钟毓对刘妈点了点头,“多谢你了刘妈,等他回来我会交给他的。”

一早上了朝,下朝后又被李治留下问了他再次忽然消失的原因,陪着太后用过午膳,午后又见了几位尚书,告诉他们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再上朝,大小诸事让他们多多费心。一通忙下来,天黑了才终于回了四星堂,走到钟毓房门外,李修便大呼肚子饿了。

钟毓叫人将晚膳送到房中来,坐到他对面和他一起吃,“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

“我知道你相信我会回来,”李修笑得眉眼弯弯,“不然你怎么也没用膳,还一直等着我一起呢?”

钟毓也不否认,微笑着白了他一眼,自怀中取出玉佩递到他面前,“这个,你落下了。”

李修心中一惊,那夜衣衫脱了一地,怎地把它也给忘了?上好的碧玉翡翠,除去进贡给皇室的,民间几乎见不到几件,自己这件乃是先帝所赠,上头还刻着自己的名字,这翡翠正可谓是自己身份的象征,如今被他瞧了去,他恐是已经知晓了吧?李修偷眼去看钟毓神色,却没看出有什么不对。

“怎么了?”钟毓眨了眨眼睛,“我知道这东西一定很值钱,我可没弄坏啊。”

李修连忙摇头,“没……没有,当然没有。”

钟毓又看了看那玉佩,“上边的‘修’字,是什么意思?”

这本也不是能瞒一辈子的事,虽然知道轩辕宫不喜与朝廷打交道,不过自己认定了钟毓,便不能单单因为这个就瞒他一辈子,不如趁这个机会说出来好了。手指在玉佩上轻轻摩挲,李修缓缓开口,“阿毓,有件事情我……”

“堂主!”还不等他说出口,外边飞速跑进一名弟子,神色紧张地道,“堂主,不好了,轩辕宫出了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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