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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盏书斋 > 李修吴玉寰 > 第410章 朗朗:二十二、原因
 
白清寒看着这个与李言有着四五分相像的人下马朝自己走来,心中愈发烦闷,只想绕过他继续走。

路却被他身后的几名做士兵打扮的人给拦住了,白清寒抬头恼怒地瞪着面前的人,已经有了动手的想法,“让开!”

李修对那几名士兵挥了挥手,待得他们退开了些,对白清寒道:“别这么急着离开,不如去我府上坐坐?”顿了顿,又道,“忘了说,我叫李修。”

他便是睿亲王,李言口中所说的九叔?白清寒打量着李修,“皇上请你来抓我的?”

李修丝毫不在意他语气中的不敬,笑道:“依我看,皇上是万分舍不得抓你的。他与我说了你们此次来的目的,宫三哥此时便在王府,既然来了,不如便随我去,看看他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虽然不愿饱受绝情杀的折磨,可这一刻白清寒更不愿再与李言有任何牵扯,因此道:“多谢,不必了。”

“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李修道。

白清寒现在满腔都是怒火,对于他这种轻松的态度更是看不痛快,便也不再答话,继续走自己的。

也不知李修踩的是什么步法,不等白清寒迈出两步便又挡住了他的去路,“皇上让我请你回去,别让我交不了差吧?”他脸上笑容未减,却隐约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白清寒眉头皱起。

李修却又耸肩道:“大不了明日你再走,你让我交了差,我便不为难你了,如何?”

白清寒已经明白今日自己是无法从他手底下脱身了,恨声问道:“不会见到你的那位皇帝吧?”

李修摇头,“他要再想出宫,只怕要费一番功夫。”

白清寒想了想,终于点头,“那好吧。”他们肯请得宫新羽来给自己解毒,自己又没什么损失,错过了反而可惜。而且,为什么自己不能把这当成李言欺骗自己后自己理所应得的补偿?白清寒忿忿地想。

“那就这么说定了。”李修一边前头带路一边叹气道,“我还以为皇上这一跑没个一年半载不会主动回来,没想到这么快便给人发现他回到中都了,看来你对他的重要非同一般。”

“……”白清寒后悔答应了李修跟他回睿亲王府。

不过白清寒却因为他的话而想起李言曾说过不便见宫新羽的事,如今想来,当是因为宫新羽清楚他的身份。可后来他却又决定带自己来见宫新羽,原因是没什么比自己身上的毒更让他觉得不便。这样看来,他倒的确是将自己的身体看得高于他的身份,或许……他真地没想过要一直隐瞒……

这些事一直困扰着白清寒,在他脑中转了一路,他发现自己还有旁的事想不明白,那便是李言为什么一定要偷跑出宫,又为什么不愿回去。他看了看走在前头的李修,猜测着他会主动给自己答案的可能。

回到王府,李修叫下人为白清寒准备客房,顺便让他们将宫新羽请到白清寒的房间来。不想下人却回报说,因为六星堂主禹幽然又与白梅山庄庄主闵逍遥回了雪山,宫新羽和同来的七星堂主舒子晏二人今日去六星堂帮忙处理禹幽然攒下的公务了。李修又问了钟毓的去向,得知他也不在府上,而是去了四星堂。

“只好让你再等等了。还没用膳吧?”李修问道,随即叫人去备膳,同时让他的贴身护卫如影和随行分别到四星堂与六星堂递消息。

白清寒默不作声,心中还在想轩辕宫为何与朝廷走得这么近。

关于这个问题,他很快得到了答案。

几位堂主回来已是晚膳时候,白清寒跟着王府下人来到宽敞的厅堂,进门便见李修伏在一名虽值中年容貌却仍旧俊美的男子肩头,哭诉道:“这段日子累坏我了,臭小子可算回来了,我也轻松了,阿毓,我接下来一定好好陪你。”

男子的身份与二人的关系不言而喻,白清寒尬尴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向前走。

钟毓推开他的手,“三哥和子晏被我找来,我们平日谈谈轩辕宫内外的事,不会无聊,你忙你的去便是。”

“我真地没有冷落你的意思,我……”李修还要再凑上前去,却被钟毓又手肘撞了撞腹部,示意他白清寒来了。

李修丝毫不觉不妥,自然而然地唤白清寒里边坐,还为他介绍了钟毓与宫新羽和舒子晏,相熟的语气几乎让白清寒觉得他们是一家人。

钟毓等人对他亦是一般,既不冷淡也不过分热情。白清寒看着这些陌生人,竟与往常大不相同,没有一点不便或是不舒服的感觉。

几人入座,一旁伺候的婢女为他们满上酒杯。

李修提杯道:“忙了这么久,总算熬出了头,让我们庆祝皇上终于回来了吧。”

白清寒握着酒杯的手一顿,他可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可庆祝的。

钟毓瞟了李修一眼。

李修见没人响应,自己将酒喝下,看着白清寒道:“白公子,难道你都不好奇皇上为何要偷跑出宫,不愿返还么?”

白清寒将酒杯握得更紧,“为的什么,又与我何干?”

“既然做不到完全不在意,又何苦强撑?”李修反问。

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白清寒仰头将杯里的酒喝光,起身道:“众位慢用,我失陪了。”

待得白清寒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钟毓才埋怨李修道:“你逼得人家这么紧做什么?”

李修放下酒杯,目光深邃,“因为我看得出,皇上这一次是动了真心了。”

四人这边吃了一阵,如影忽然从外头走进来道:“主子,适才下人报说白公子房中传出动静,属下去看了,白公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李修问道。

“他看上去……”如影道,“很痛苦。”

白清寒坐在地上,背脊抵着床柱,痛得完全站不起来。

李修赶来,见他努力蜷着身体忍痛的模样,方知李言非要宫新羽出马的原因。

钟毓和舒子晏双双走过去,一左一右地扶住白清寒的手臂想要将他扶起。白清寒借着他二人的力气试着站起身,却因为又一轮的剧痛让他双腿阵阵发软,险些跪倒。还好钟毓和舒子晏都留心着他的情况,将他扶到床上去躺着。

宫新羽走到床边想要为白清寒诊脉,可白清寒的手用力抵在腹部,他根本无从下手。将手贴在白清寒颈间试了试,宫新羽察觉他脉象相当不平稳,这个时候是无法判断他的身体到底受毒药的伤害有多大的,只能等他情况稳定了再说。

李修站在门前,苦恼着此事该不该告知李言。告诉他,他一定心急如焚,而且今晚太后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允许他出宫的;不告诉他,又是自己辜负了他的叮嘱,岂非是欺君?思虑再三,李修还是决定遵从李言的意思,唤来如影道:“去送信给皇上,说白公子毒发了。”

“三哥,如何?”见了白清寒痛得大汗淋漓的样子,舒子晏心里也不好受。

宫新羽面色凝重,“现下还不好说,不过他脉象有阻滞,长此下去,可要不妙。一切还要等他熬过了,身子恢复到与平日差不多的状态,我才好彻底了解这毒的属性。”

钟毓道:“也不知是何人用这般狠辣的手段来对付人。”

李修走过来拉了拉钟毓的手,“阿毓,你与宫三哥和子晏继续去用膳吧,让白公子好好休息休息。”

钟毓用眼神询问他。

李修在他耳边低声道:“言儿要我找他回来的用意,我想你也明白,既然这些话他想让我来说,那我便帮他这个忙好了。”

钟毓了然地点点头,“三哥,子晏,我们先走吧。”

李修挪了个椅子来,坐在白清寒的床边上,沉默了片刻道:“你既然知道了他是皇帝,那你总该听说过,当今圣上迟迟不肯立后的事吧?”

白清寒听到他说话,恍然间有一种李言还在身边陪着自己,用分散自己注意的方法来帮助自己缓解疼痛的感觉。可不一样的是,自己感受不到他的怀抱了,也没有他为自己按揉着痛处,自己弄伤自己,也不会有人管了。

李修没有等他的回答,径自说下去,“太后给他找了一个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入宫为妃,可他总是对谁都冷冷淡淡,瞧不出有多讨厌,却瞧得出不喜欢。太后不止一次问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他的答案却永远是不知。”

白清寒隐约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不想听下去,可这会儿却由不得自己不听。

“距他大婚已过了六年,他却至今都没有立后,甚至没能留下一个皇嗣。近两年,太后几乎是日日都要跟他念叨此事,群臣也每每在朝堂之上劝谏他早日立后,扰得他不胜其烦。”

白清寒咬了咬唇,道:“这便是……便是他偷离……偷离皇宫的……原因?”

“没错。”李修笑了笑,“这么多年,他这个皇帝做得也算中规中矩,可他心里向往的终究不是这样的生活,这才在逼迫之下受不住,有了逃跑的念头吧。”

“唔……”白清寒连着抽了几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修神色一点点认真了起来,“我想说,我看得出,这是他第一次真地在乎起一个人来,他对你,怕是的的确确动了真心的。”

白清寒睁开眼睛看着他,有些摸不准他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以你……你的立场,不……不是该打发……打发我离开……”

“如果说朝上朝下还有人是真地与他这位皇帝亲密到无话不谈的,那大概便是我了。”李修道,“我没有子嗣,他虽是我的侄儿,却与我的孩子无异。我疼爱他,所以不希望他活得不幸福,如果你是他认定之人,我自是站在他这边的。”

白清寒想笑,疼痛却让他笑不出来。李修是站在李言那一边的,却不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那个人既已是别人的丈夫,那便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李修站起身,“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不打扰你休息。我会叫伺候的人盯着,你有事只管吩咐他们做便是。”语毕便出了房间。

白清寒翻了个身,对着痛处用力地又抓又打,只觉这一次毒发,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痛,痛到自己有了绝望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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