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原料都用的化学物品勾兑，但只要严格控制在合格的使用范围内，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研发工人质检呢？”菅延之问。
王伟涛叹息一声：“菅总，小宋总这我就不说了，你们还是亲自去看一下吧。”
宋欣晨带着深重的疑惑和菅延之来到工厂，想必工厂的员工也都听说了这事，当他们走进车间，员工们都坐在流水线旁，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没有机器嘈杂吵闹的声音，里面看上去一片祥和。
只有这个工厂的负责人站在车间门口，时不时擦着汗珠，他身边站着的，正是之前接待宋欣晨的那位领导。
他们谦卑的向宋欣晨打招呼。
“好了，先找检验来见我。”宋欣晨摆了摆手。
闻言，厂长和这位经理面色一变，两人看了看对方，厂长搓了搓手：“这个……那个……检验她，人，没，没来。”
宋欣晨蹙了蹙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作为重要岗位员工竟然没来上班？
“生病了吗？”心里想着，却还是给了厂长一个面子。
厂长一脸好像便秘的样子，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状，宋欣晨沉声呵斥：“说实话。”
“她她她……”
厂长冷汗直流，他弯着腰，结结巴巴半天都没有说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宋欣晨气的跳脚，面上还不好表现出来，憋的小脸通红，她是没辙了，习惯的将手伸到背后扯了扯菅总的小指。
菅延之勾起嘴角：“跑路了？”
厂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错愕的抬头看向菅延之，片刻，如释重负的点点头。
这是检验的失职，诚然也是他的管理失职，厂长拿不定主意，担心宋欣晨会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又是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
“怎么回事？还不说实话。”宋欣晨厉声问道。
不等他琢磨着怎么甩锅脱身，宋欣晨凌厉的声音划破七月的暑天，厂长吓的打了个哆嗦，再也不敢有所隐瞒，如实说：“检验的小姑娘听说出事儿了，吓的直接就跑了，打电话也变成了关机，我想派人去找了，可是没人知道她家住哪儿。”
“那这么说，她知道是自己出了问题？”宋欣晨扶额。
这样就坐实了工厂出了问题，厂长和经理两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那化妆品的配方师和制作员呢？”宋欣晨只好换个问题。
这一次，厂长的回答倒是很痛快：“配方是原来留下来的，我们都是按照这个配方制作的，配方师已经被总部下派的人辞退了，制作方面都是流水线不好说具体是谁的失误，他们都一口咬定自己是按照配方严格制作。”
“什么时候辞退了配方师，我怎么不知道？”宋欣晨惊呼。
厂长想了想：“一年多了吧。”
“为什么辞退？还有辞退了为什么不再招新的配方师？”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厂长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宋欣晨的直觉：“这，总裁说是化妆品的效益不好，要停产，只需要基层员工和一两个管理人员，其他的都辞退了。”
“小宋总，不瞒你说，如果不是你接手了化妆品部门，恐怕已经倒闭了，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们就只剩下这个车间了，就是你突然签了笔大订单，总裁这才给我们加了两间车间，不过，招的都是基层员工，这些人，有许多连身份证都没有，还有未满十八岁的。”
这时，经理也忍不住插话。
宋欣晨彻底震惊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愣了良久，嘴唇轻轻如蠕动：“为什么，不，不招，成年，成年人。”
厂长背地里恨恨的瞪了一眼经理，意思明显是指责他不该说这些话。
不过，既然说都说了，他也就豁出去了，冷笑两声：“小宋总真会开玩笑，工厂别说财务了，就连人事都没有，管理这么不完善，去哪里招有脑子的进来。”
“什么？财务都没有？那都是怎么结工资的？”宋欣晨惊讶道。
“小宋总，工厂的管理人员严格说只有我们两人，一般都是我招人记考勤，每个月月初送到总部，由总部的财务结算工资，而且工厂经常两三个月不结工资，招进来的成年人基本了解工厂的情况后都会跑掉，这次招的检验就是个黑户。”经理又回答。
这下，别说是宋欣晨，就连菅延之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丝惊讶。
工厂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宋欣晨感到深深的愧疚，她在接手后竟然没有好好的来工厂考察过，以至于，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厂长他们兜不住了，才把真相告诉她。
难怪，王伟涛让她亲自来工厂查看。
宋欣晨深吸了一口气，她已经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信心满满的赶来工厂，现在好像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小脑袋。
“把配方拿给我看。”菅延之在这关键时刻开口。
经理应答，转身跑进车间。
片刻，他小跑着回来，将厚厚的牛皮文件袋递到宋欣晨手中。
她没有犹豫，直接转交到菅延之手上。
“小宋总，那你看，给员工放几天假还是继续工作？”厂长搓了搓手，问道。
现在情况复杂的程度是宋欣晨完全没有料到的，但，有一点，工厂现在没有质检更没有配方师来处理突发事件，肯定不能继续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不用了，先给员工们放假吧，具体什么时候开工，再等我通知。”
顿了顿，宋欣晨又说：“还有，招个财务和人事，其他事情我会解决。”
“先走吧，这些文件一时半会也看不完。”菅延之大致扫了一眼，又把资料收回袋子里。
宋欣晨点头。
两人离去，而这时，厂长看他们走远了，才说：“你真是太莽撞了，什么话都说，万一这位跟总部的想法一样，你和我都被炒鱿鱼了。”
经理无所谓的瘪嘴：“随便，反正我也干够了，整天跟黑工厂似的，要不是看在宋太太的份上，老子早都撂挑子了。”
厂长以为宋欣晨听不见，事实上，她的听觉十分灵敏，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落入宋欣晨的耳中，她心里本来还憋着一口气，想回去好好骂一顿王伟涛，听了他们的对话，突然就空荡荡的，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两人回到车里，宋欣晨没由来的鼻头一酸，她忍不住低低啜泣，豆大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为什么宋城是我爸爸，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别人的父亲永远向着儿女，他恰恰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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