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天亮的时候，乔小荞终于慢慢睁开了眼，老人家原本就浅眠，守着担心的女儿自然也睡不了，所以，几乎是在看到她睁眼的同时，乔老爷子人已凑了过去：“醒了？”
“爸……”
那时，乔小荞的声音很低，很哑……
程管家一听，连忙递了一杯水过来，怕她躺着不好喝，还特意放了根吸管在里面。
乔小荞顺从地喝了两口，这才哀哀地看着老爷子说：“对不起！我是不是让您担心了？”
“是，我可担心坏了，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
“爸，对不起！”
这是乔小荞第一次对老爷子真心地感觉到抱歉，那是一种辜负了对方疼爱的感觉，那是一种让亲人失望了的感觉。
倒是老爷子显得很淡然：“怎么说起这个了？”
“我都在医院里了，您一定是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了是不是？对不起！我一定让您很失望……”
失望么？
那自然是有的，不过，比起失望，老爷子更关心另一个重点：“那么，你能不能告诉爸爸，你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爸，我不能说！”
“跟爸爸也不能坦白么？”
她摇头：“不能说，是因为我不想骗您，所以，您能不能别问了？”
“真的是老四的孩子？”
闻声，乔小荞的眼眸大张：“爸……”
“是吗？”
这种事情，任是谁听了怕也是容忍不了的吧！
乔小荞吓得挣扎着坐了起来，还连连摇头：“不是的，不关四哥的事，您别怪他，不是他……”
“他自己都承认了，你现在说不是？”
乔小荞：“……”
“蓝蓝，你到现在还想骗爸爸？”
听到这里，乔小荞忍不住又滚下两行泪：“对不起！我不是想骗您，可是，这件事真的和哥哥没关系，是我，是我勾引了他，不怪他，真的，不怪他……”
“可他为什么对我说，是他强迫你的？”
“不是的，是我自愿的。”
“为什么自愿，他可是你哥哥。”
一句一句，老爷子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式，乔小荞忍了忍，最后，还是选择了坦白：“可是我从小就没和他在一起长大，我根本对他没有兄妹的感情，我……我控制不了自己，爸……我知道我这样想很下作，可是，我真的没办法。”
“你爱他？”
乔小荞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老爷子还是坚持问道：“回答我。”
“是，我爱他！”
坦然回应，然后全身都似轻松了一般。
可看着父亲失落的眼神，她又觉得不忍，于是伸手，轻轻抚触着老爷子的手臂：“您放心，等我好了，我一定不再缠着四哥，我会……我会考一个最远的大学，要不然您送我出国，到最远的国家就行了。”
“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护着他么？”
“不是护着他，是真的……和他没关系，我……我自己喜欢他，不关他的事……”
“唉……”
还说不是护着！
这简直是口口声声都是为别人，老爷子忍不住一声长叹，可这一声，却直接叹红了乔小荞的眼：“爸，对不起！对不起……”
女儿又哭了，乔老爷子很心疼，于是，再次长叹后，终于对着身后的病房门道：“进来吧！”
声落，病房门的大开，乔斯白一脸憔悴地走了进来：“爸……”
老爷子没有应他，但还是扭头看着他说：“你都听到了，我的女儿，自己都这样了，还在维护你……”
闻声，乔斯白目光柔柔地看向乔小荞，这一次，他没有说话，只是满目的深情，看得所有人都动容了。
看到他们这样，乔老这时终于长声一叹：“罢了，罢了，或许就这是命吧……”
说完这话，他示意乔斯白坐下来，然后才说：“这件事，原本我想瞒一辈子的，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告诉你。”
“爸，您想说什么？”
“你，不是我乔家的孩子，蓝蓝才是……”
乔斯白：“……”
知道这种事光用嘴说说是没有用的，乔老爷子一个手势下，程管家便直接递了份东西给乔斯白。
他没有接，只疑惑地看着老爷子，老爷子却说：“自己看吧！这是我和你，还有你和你舅舅亲子鉴定证明……”
闻声，乔斯白猛地一震。
反应过来后已是直接拿出资料看了起来，看罢，他整个人都懵了：“这……这是……我怎么会是……”
“我已经见过你舅舅了，他说，当年家中艰难，才会出此下策，没想到当时你母亲一口就应了下来，之后，她假孕八个月，假装早产生下你，然后便顺理成章地把你抱进了乔家。”
话到这里，乔老爷子沉沉的目光终于落在他脸上：“所以，你不是我的儿子，但蓝蓝是我的女儿……”
“爸，那……那这就是说……”
“老四，我养你这么多年，现在还告诉你这个真相，为父真的已经仁至义意，但……接下来你要怎么对我，怎么对我的女儿，全在你一念之间，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我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这番话，听着像是严厉，可话里话外都透着疼惜，乔斯白不是白眼狼，他不至于听不出来老爷子的态度。更何况，以前他是乔家的少爷，可现在，他什么也不是。
可老爷子还能这么对自己，他真是，感激无比：“爸，谢谢您，谢谢您！”
“要谢，就谢谢我的女儿那么爱你，要不然，我是不可能就此饶过你小子的。”
“是，我谢她，我会好好谢她。”
话落，痴缠的目光已忍不住又粘了过去，老爷子看了一眼，觉得自己再呆下去真的挺碍眼，所以……
主动站起身，说：“我累了，先回去休息，我的女儿就交给你照顾了。”
“谢谢爸！”
亲自送老爷子离开，直到人走远了，他才紧张兮兮地重回病房，结果，他才叫了她一声，乔小荞却一个枕头扔过来：“出去！”
“都这样了，你还让我出去？”
“你都跟别人订婚了。”
“昨天就说清楚了，我和她，从此后井水不犯河水……”话落，他不嘲：“梓桐以前喜欢我，是因为我是乔四少，可现在，你真的以为她还愿意跟着我？”
“所以，人家不要你了，你就来找我？”
闻声，乔斯白一噎，可最后还是涎着脸过来，死死拉住了她的手：“蓝蓝，对不起！”
乔小荞不接受，想抽回自己手，却反被他抓的更紧：“我的对不起只说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对你说对不起，也再不做对不起你的事。”
“花言巧语谁不会说？”
“我说的全是实话。”
“我不信……”
乔斯白热情的眸光一暗，但还是很诚挚地表白：“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你不信，可是，我愿意用余生来补偿你……”
“说的好听！”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一如我现在明明应该为了我不是乔家的儿子而难过，可我却高兴得要死……”
从未起过自己也有这么不争气的样子，但那一刻，乔斯白激动得几乎要落泪：“幸好不是！幸好我不是，要不然……我该怎么才能弥补我对你的伤害？”
“没用了，弥补不了啦！”
她堵气，他却只是浅笑：“我知道，所以，接下来，我还你一生一世的深爱情痴，蓝蓝，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要是我不肯给呢？”
“蓝蓝，我不是碰不到更好的人，而是因为已经有了你，我不想再碰到更好的；我不是不会对别人动心，而是因为已经有了你，我就觉得没必要再对其他人动心；我不是不会爱上别的人，而是我更加懂得，已经选定的人就不要随便放手，世界上的好人数不清，但遇到你，就已经够了……”
这番话说下来，乔小荞整个人都呆住了。
回味了好半天，才指着他的脸，控诉：“你……还说不会甜言蜜语？”
“从书上背上来。”
乔斯白没有瞒她，还说：“因为听说女人都喜欢听这个，但是蓝蓝，我想背这个给你听，是因为这些话都说进了我的心坎的。我们，这么得之不易才有了相爱的机会，你真的要因为倔强，而残忍地拒绝我么？”
“是，我就是要倔强，我就是要……唔……”
余下的话，乔斯白没有再给她说出来的机会，人凑过去，唇压下来，用力地，深深地吻着她，吻着她，吻着她！
早就想这么做了，早就……
天知道在她倒下后，他有多害怕此生再无这种机会，所幸，老天待他不薄，她的热的，暖的，真实的。
于是，他吻着吻着便落下泪来！
当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她的脸上，乔小荞微颤的同时，终于不再拒绝他的亲吻，只在心底悄悄地说……
我希望我的爱情是这样的，相濡以沫，举案齐眉。
我在岁月中找到那个人，依靠他，将一生交付给他。做他的妻，生他的孩子，为他做饭，洗衣，缝一颗掉了的纽扣。
然后，我们一起在时光中慢慢变老，直至，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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