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以后燕儿也要像南宫大夫一样精通医术，这样以后若是大家生病了，燕儿就可以给大家治病了！”张燕坐在张家婶子身边，一直没有出身，突然就开口说道。
张燕的话引得大家一阵哄笑，毕竟这个年头，在她们看来，能够让女儿家去学医的，除了是像“南宫大夫”本身就是医药世家的，要么就是很有钱的人家。毕竟她们这样的普通人家，是连教书先生都请不起的，更别提传授医术的师傅了。
几个没有染病的妇女带着自家被照护的很好的孩子，将褚月涵围坐着，手里一遍择着褚月涵交代下来的药草，一遍说笑着。因为这几日明显看到家人的病情有好转，所以她们现在也都有了说笑的心情，不再那么绝望。
“张家婶子，我看啊，这燕儿这丫头有想法很好的！不如就让她直接拜南宫大夫为师好了！反正孩子现在还小，学东西也都快。”
褚月涵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在外落难，竟然也还能收得到徒弟。看着眼前这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心中是很喜欢的。
“这，我倒不是不让这丫头学。我家这燕儿，说来也可怜，她娘四年前生她弟弟的时候，就难产一下没有抗过来，一尸两命了。她爹受不过打击，将燕儿托付给我们，就直接从军去了，一走就是四五年，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生死未卜的。若是南宫大夫不嫌弃，我看这孩子是真的想学医术，南宫大夫就收了这孩子吧？”
张家婶子说着，脸上有些绯红，想来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家婶子客气了，我看燕儿是个机灵的孩子，对这些药材也记得很快，通常我只说一遍，她都能够很快就分清楚了。倒是个不错的学医的人才，若是张家婶子和燕儿不觉得学医辛苦，我倒是真的不介意认个妹妹。”
其实褚家的姐妹有许多，可是褚月涵除了和二叔家的两个女儿关系还算和睦，其他人看她都很眼红带着仇怨。
如此，褚月涵也就不多和她们往来，也就少了是非，关系自然就浅薄了。
看着张燕，又听了她的事迹，当真的是叫褚月涵有些心疼的。
毕竟张燕如今，也不过才十五六岁，寻常人家应当就该等着出嫁了。可是张燕的父亲不在身边，叔叔婶婶没有受过委托，自然也是不好随便张罗。再加上如今又遇到这样的事，倒是真的叫人怜惜的。
“你这丫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叫师傅！”
张家婶子看着张燕，得到了褚月涵的点头同意，很开心。
“这一声师傅，倒是把我给叫老了许多了。别叫师傅了，就叫姐姐吧！好听些。”
褚月涵脸上温和一笑，虽然未施粉黛，但是那精致的五官，还是叫在场的夫人们心中都是一阵惊叹。
“姐姐。”
“好妹妹，姐姐也没有什么可送给你的。这根银针，是我初学医术的时候，自己去锻造的。如今，就送给你吧。你可以用它去学习针灸，晚些时候我再把穴位图都画给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褚月涵既然已经认了张燕，自然就是真的是打定了主意要教张燕了。只是如今张燕所认识的字并不多，让她直接去看医书，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先给她画图，然后再让她慢慢的学着认字，再教给她更多。
“谢谢姐姐。”
张燕一脸的纯真和兴奋，让褚月涵看着心中一暖。这样天真烂漫，已经距离褚月涵十分遥远了。
“有这么厉害的姐姐，是你燕丫头有福了！”四周的人看着张燕和褚月涵，忍不住调笑道。
褚月涵对此并不在意，嘴上继续挂着微笑，心里却开始想着南宫颐了。
也不知道如今他怎么样了，其实在之前的一段时间，她就有感觉，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南宫颐每次都会来陪她用晚膳，然后陪她躺下。可是等她半夜一觉睡醒，透过床幔就看着南宫颐正坐在书案前批阅着奏章，还在写着很多的东西。
让瞑枫和瞑枘去查的事情，如今应该也是有消息了。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她却被带出了宫。这让褚月涵心中很焦急，却也只能急在心里。
“南宫大夫？南宫大夫？”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褚月涵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张家婶子，有一刻的迷茫和恍惚。
“怎么？是想家了吧？”
张家婶子看着褚月涵，眼中带着母性的柔光。
“嗯。”
褚月涵抬手附上自己的越来越大的肚子，一时间笑意全无。
“没事的，会回去的。实在不行，等我家那位好了，找几个靠谱点儿的小伙子，一起把你护送回去。毕竟这京都，也算不得太远。”
张家婶子是从京都城郊嫁到这里的，只是自己娘家早已经没人了，所以也已经许多年不曾回去过了。
褚月涵点了点头，对张家婶子笑了笑，算是谢过。
想要回去，谈何容易。如今她这个样子，比起回到并不太平的京都，倒不如现在这边小村落里隐姓埋名的继续待着，可能还要安全一些，毕竟如今这次没有被杀，真的要感谢那两个人的刀下留人。
“好了，药草都择出来了，姐姐我拿过去给刘乡长了。”
张燕平日就不善言辞，此刻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褚月涵。只得多帮着做些事情，不让褚月涵为这些药草操心受累。
“去吧，让乡长再挑一些结实的，煮一池热水出来，给病人泡澡用的。”
这个地方常年湿冷，居住在这里的百姓，大多体内的湿气都会很重。如今又得了瘟疫，那些病菌只怕都会长期潜伏在身体内，只有由内而外的渗透出来，才能够真的根治。
“是！”
张燕这一声是，让褚月涵一时间有些恍然，那身影，倒是像极了晚儿。也不知道晚儿那丫头有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或者说，南宫颐有没有因此事而迁怒。这都是褚月涵很关心的问题，可是她却无从得知。
无奈，是无尽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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