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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盏书斋 > 蓝御黑 > 第九章:神觞
 
  “观众朋友们,这里是酒城晚报,有消息称,前段时间刚刚竣工不久的酒城之巅——神觞,被私人高价收购,此前,业内人士给予了“神觞”极高的评价,甚至将其冠以“万民之楼”之称,而如今,万民变私有,实在是叫人尴尬不已。”酒城晚报名嘴将这荒诞怪相淋漓尽致地披露一空。

  而黎生、黎仔两人此时此刻正坐在名嘴口中的神觞顶层。

  “还记得第一次带你来着的时候,这个地方还是一片荒芜呢,现在这顶楼都成了露天餐厅了。”黎生一边听着餐厅电视上的报道,一边的打趣道。

  “是啊,还真是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黎仔望着黎生的面颊,感慨道,又忍不住问道,“对了,电视里说的那个私有者,是不是你啊?”

  ……

  “先生,您的酒。”服务生毕恭毕敬地呈上美酒。

  “谢谢。你们这里有日本厨师吗?”黎生看着黎仔,若有所思道。

  有的。

  那好,我要两份章鱼烧。

  好的。您稍等。

  “怎么想起吃章鱼烧了?”黎仔望着黎生略带忧伤的面庞,眼神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迷离起来,“是因为上次我买给你,我没有吃吗?”

  “对啊,傻瓜,上次都被我吃光了,这次我得补偿你一下。”黎生戳了戳黎仔的脑袋,嘴角微微上扬,挂起了久违的笑容。

  “阿生,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把神觞买下来了?”黎仔有些较真的追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黎生有些不情愿的承认道。

  “阿生,你怎么有这么多钱?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快点,都告诉我?”黎仔略带威胁的挥了挥纤细的手臂。

  “你还记得那次占卜吗?”黎生摸出一支烟来,思绪顺着烟气游离回了那个夜晚。

  “记得呀。”黎仔有些慌张,对于那也在占卜屋的事他还是心有余悸。

  “那个占卜师有没有给你说什么了吗?”黎生低着头,渐渐浓密的黑夜遮掩住了他的神情,喜怒哀乐在此刻都没入黑夜。

  嗯。

  “他也给我说了一些话,梦殇,很凄异的名字,你相信她说的吗?”黎生的头几乎要埋到桌子底下去了,他用略微颤抖的声音问道。

  “信与不信,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吗?”黎仔解开了衣领的纽扣,一只手抓挠着头发,另一只手不断拍打着膝盖,补充道:“我爱你”。

  嗯。但是,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掌控的。黎生猛的一下抬起头来,声音不在颤抖,抓起黎仔的纤手,半鞠躬,作邀请状,“但至少,我们可以掌控此时此刻,对吗?来跳只舞吧,先生。”

  “好的,先生。”黎仔顺势而起,在黎生的引导下翩翩起舞。

  两个人将失落与无奈酣畅淋漓的宣泄了出去。

  “你真迷人。”黎生轻抚黎仔,脸上泛起阵阵红晕,有些迷醉的说道。

  “阿生,专心点,三心二意可是会出丑的。”黎仔不知为何脸上也有了一抹红晕,低着头轻语道。

  “没事,这舞台只属于你我。”

  我们认识多久了?

  一个月吧。

  可是,今天我要走了。

  ……

  两人开始了最后的坦露和告白。

  抓紧我的手,听我说,我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请你相信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

  在另一个世界的中心,有一棵神树,它几乎是和那个世界同时出生的,它的根系直通幽海,它的枝叶遮蔽日月,在它的庇护之下,大地孕育出了万物,当然也包括人类和一些难以言说的异端,神树为了保持世界平衡和观测万物,会在人类之间挑选代言人,一旦被选中,经过神树的考验,就会被赋予强大的神力,人们将之成为神的眷顾。

  那…代价是什么?

  代价是要放弃一切作为人的属性,成为一个纯粹的完美者,在死后尸骨也会华为神树的养料。

  我以为神不会被杀死。

  是的,但他们可以自裁。

  不客气,您慢用。

  我总觉得,这是你自己的故事。

  对,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那你还能回来看我吗?

  不能,我擅作主张,将我在这个城市27年的经营全部转到你的名下了,包括这座楼。

  原来这楼是你的呀!怪不得第一次来的时候你这么轻车熟路。

  快吃吧,不然一会就凉了。

  嗯呢。

  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嗯,这种感觉已经越来越强烈了。

  什么感觉?

  将要离开的感觉。

  别走,好吗?

  别哭,听你的阿生说,这一个月,是我这一生最珍贵和幸福的时光,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是。

  我也是。

  别忘记我,好吗?

  不会的。

  我多么希望我们能有第二次机会,可是……

  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和你搭讪……

  再见……阿生。

  在两人的相拥下,黎生渐渐化作金粉飘去,消逝在夜色之下,只剩下一串风铃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震慑灵魂的声音。

  黎仔注视许久,弯下身子,捡起了那串风铃。

  先生,你们的章鱼烧,您好,那位先生呢?

  “那位……先生,可能不会在回来了,把账单拿给我吧。”黎仔转过头去,毅然决然的答道,只是眼角不断滴落的泪水正冲淡着这份坚毅。

  ……

  这个“故事”我从未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妻女,因为我相信,就算是对她们而言,也只会有两种结果,一、她们会认为这是一个很狗血的剧本,二、她们会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可它确确实实发生了。

  我只知道,从那一天起,我的生活顺风顺水,再也不曾掀起一丝波澜,一丝也没有。

  当我再去造访酒沐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就好像一场梦一样,一切都被抹去一般,但我从未怀疑过这一切,因为,此刻,痛彻我心的风铃声,正在我耳边轻轻飘荡。

  ……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此时此刻,在另一个世界的中心,一个孤独的神倚靠在一棵巨大的树旁,默默祈祷。

  以神之名,为异世界的你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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