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闹见她手劲勒的很，慌忙弓起了腰，担心的道：“妈妈，你的肋骨断了三根，其中有一根扎到了肺部，你不能随便移动，还需要静养才行。”
这么严重？
吴同心道：“我睡了多久？”
“四天了！”
“四天。”吴同心愣了一下。
闹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他抿着嘴点点头，将小脸埋到了吴同心的肩窝。
没有激烈的情绪，没有泪奔的相认现场，她和闹闹自然而然的拥抱在一起，平淡而真实，就像闹闹自然而然的叫她妈妈一样，仿佛一切本就应该如此。
吴同心从不知道孩子还活着，也从来没有想过任何相认的画面。只是每到孩子的生日，她都会黯然消沉一阵子。
此刻，她心里更是百感交集，搂着闹闹默默流泪，一边心酸又一边庆幸。
“妈妈！”闹闹抬起头，指腹温柔抹过吴同心的脸庞，轻声道：“别哭，苦尽甘来，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吴同心僵了僵，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她没有说话，只是轻叹着抚摸闹闹的小脸。
闹闹见她这种反应，心脏沉了沉，忍不住又道：“妈妈，爸爸向法庭递交诉讼了，他们也成立了专案组调查当年的事，你……可不可以给爸爸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吴同心沉默！
这是儿子第一次向她提要求，可她心知自己做不到。
她不想让闹闹失望，也不想骗他。
“对不起！”吴同心一开口，闹闹的脸色就白了。
吴同心捧着他的小脸，对上他的目光道：“我理解你爸爸的行为，我也原谅他的伤害，但妈妈和爸爸……终究是走到头了。”
“怎么会！”闹闹急声道：“你能理解他，也能原谅他，那为什么就不能跟他在一起！”
吴同心摇摇头，语气轻柔且坚定的道：“不能！”
闹闹莫名又红了眼，眼底的波光有内疚、自责、心疼和祈求！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小声道：“妈妈是因为我吗？所以你无法和爸爸在一起。”
“傻孩子！”吴同心拢着闹闹的短发，轻声道：“我和他之间隔着的不止是一个你，还有你外婆！”
“外婆？”闹闹一怔。
“嗯！”吴同心点头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如果她知道我还和你爸爸生活在一起，她会死不瞑目的，如果有一天我见到她，要怎么开口告诉她，我和害死你的人在一起了？”
“外婆不是爸爸害死的！”
“那也是因为他的牵连，所以才惨死！闹闹，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妈妈什么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妈妈答应你原谅了他，但妈妈不能代表外婆去原谅他，你明白吗？”
闹闹垂下了眼眸，难掩脸上的失落！
吴同心难过的看着他，轻声道：“对不起！”
闹闹背过身，沉默的抹着眼泪，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苍白的侧脸满布忧伤，晶莹的泪珠汇聚在下巴处，一滴一滴砸在他的身上。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吴同心哽咽！
“呜呜呜！”闹闹再也忍不住的扑在吴同心的床头，他放声痛哭，一边摇头一边哭道：“我知……知道了，没关……没关系的妈妈，没关系！”
他痛哭时还不忘安慰自己，吴同心顿时泪奔，她紧紧抱住闹闹，死死咬着嘴唇，任心口的疼痛漫延全身。
嘀嘀，嘀嘀，嘀嘀！医疗仪器突然急促的响起来，闹闹赶紧抬头，就看到吴同心毫无血色的脸上泪痕交错，她的呼吸很短促，朦胧睁开的眼睛也有些幻散。
“妈！”闹闹吓的魂飞魄散，他一边将氧气给吴同心挂上，一边飞快的按下呼救铃。
不到一分钟，医疗队十来个人奔至床边，吴同心已然失去了知觉，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快，抢救！”叶清扬急吼一声，他飞快的拽过病床，推着就一路狂奔。
闹闹也跟着一队医生往抢救室跑，半道上被人拽住了手臂。
“太姥爷？”闹闹喉咙一紧，差点哭出来道：“妈妈她……”
“嘘！”叶老爷子驻着拐杖缓缓蹲下来，俯身轻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道：“别害怕，你妈妈那么爱你，她是不会丢下你的。”
“可她……她又昏迷了！”
“她内脏受损，失血过多，在加上情绪很糟糕，难免一时缓不过劲来，给妈妈一点时间，让她一点一点处理这些事情，你要相信，妈妈为了你，一定会选择一个最好的生活方式。”
闹闹顿时内疚起来。
他难过的道：“都怪我，妈妈才刚醒……我就不顾她的感受勉强她原谅爸爸，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晕过去了。”
“傻孩子。”叶老爷子慈爱的刮了刮他的鼻子，温和的道：“错啦，你妈妈是太高兴了，有你这么个懂事的儿子，就算受再多的委屈也值了，她现在一定很感恩，很庆幸！虽然她昏倒了，但太姥爷相信，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因为她放心不下你啊！”
“妈妈……”闹闹呢喃，眼睛遥遥望着尽头的抢救室。
他抹了把眼泪，扶着叶老爷子坐到软椅上，这才沉默的拿起手机，将偷偷录下的聊天发送给了严瑾，还贴心的剪去了吴同心昏倒的画面，又顺便发了几张她昏睡时的相片。
不大一会，闹闹收到了严瑾的语音。
“好好陪妈妈！”严瑾的声音有丝疲惫。
闹闹咬了咬嘴唇，拿起手机道：“好，爸爸放心，爸爸加油！”
严瑾回了他一个微笑的表情，闹闹看着那表情也笑了。
又像是经过冗长的睡眠，吴同心再次醒来的时候，胸口闷痛的感觉缓解了不少，她睁开眼，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和闹闹相认的事。
她猛的想要坐起来，肋间的疼痛让她“嘶”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趴在床上睡着的两人。
闹闹在她腰边，双手压在小脸下，偏着脑袋睡的很沉。
在他的身侧，叶清扬支起脑袋在她的腿边，闭起眼睛似乎也睡着了。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闹闹和叶清扬的眼晴都青了一圈，叶清扬似乎更严重，连脸色都有点乌青。
“姐姐，你醒了？”门口处传来一声惊呼，许晗墨提着保温桶疾步走进来，也因为他的到来，叶清扬和闹闹悠悠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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