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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盏书斋 > 浴火王妃 > 第六十九章 醉芙蓉迷心
 
  
倚暖香檀蕊丝初吐,风吹斗帐水色荡漾,景容眸光中闪过晦暗之色,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嘴角含着一抹隐晦的笑容,勾起慕雪芙的小巧下颚,“雪芙是指责本王才疏学浅吗?”
慕雪芙莞尔一笑,推开他的手,转过身走到青鸾缠枝牡丹妆台前坐下,将头上的饰物一个个卸下,盘髻倾落腰际,如墨似瀑,仿佛清泉顺流而下,秀发如云,肤若映雪。她对着镜台,又摘下耳上的长坠子,从镜子里看着景容,“妾身可不敢指责王爷,况且王爷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妾身那点子文墨怎么能和王爷相提并论?”
手指在一个黄花梨五屏风式喜上眉梢首饰盒里挑来挑去,拿起一只芙蓉钗,想了想又放下,顺手执起一朵小小的海棠珠花别在发边,再无一饰。海棠娇艳,花蕾红艳,似胭脂层层晕开,虽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点缀,却不减娇艳。
景容笑了笑,坐上暖榻,冲她招了招手,“雪芙何必妄自菲薄?”等慕雪芙走到他身边便一伸手将她抱入怀里,“早前睿王妃以京城第一美人闻名,怀王妃以京城第一才女著称。”停了停,“不过本王却觉得她们的“第一”之称都名不副实,皆不如本王的王妃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妾身可以理解王爷这是自吹自捧吗?”慕雪芙旋身而起,走到火炉旁边,用棉巾裹着刚烧开的滚烫热水银壶的把手,手中一抖,点水洒在火炭上,“呲”的一声作响,冉起徐徐白烟,她退后了两步,小心的将热水壶放在桌子上。又将一套精美的金丝玛瑙茶具和珍藏在瓮水拿出,之后便开始有条不紊的泡茶。等将茶沫沁出,便平均了两杯,一杯端到景容面前,“王爷,这水是泉水,和上次的雪水不同,您品品。”
慕雪芙沏茶的模样很美,眼角眉梢处的妩媚妖冶在冬日暖阳的映照下增添了几分柔和。她是绝美的,美的惊心动魄,美的勾魂夺魄,但却带着一种凌厉妖美,很少有这种娴静淡雅的时候。
目光有一瞬间的失神,景容晃了晃神,接过她端到面前的茶水。蒸汽夹杂着袅袅茶香,芳香沁脾,细细一闻,仿佛这味道将整个胸腔洗涤,他呷了一口,口齿留香,从口腔溢满这个脑层,“比雪水更加柔软清澈甘美,汤色也更加明亮,很不错。”慕雪芙很少给她泡茶,一般都会让侍女代劳,难得她有一次肯纡尊降贵,当然要恭维几句,“茶饼嚼时香透齿,水沈烧处碧凝烟,雪芙的茶艺比上次更加精益,看来这次很用心啊。简直是品在舌尖,却甜到心间。”
慕雪芙嗔了他一眼,“王爷说话比戏文里唱的还好听,只不过妾身沏的是茶,虽香但到底还是透着一丝苦涩,怎么到了王爷嘴里就变成甜的?”
景容歪了歪身子凑到她身边,暧昧的目光看下那娇红的嫩唇,道:“口舌生津,雪芙的巧舌香甜可口,怎是这茶水能比得了。本王沾染上,当然嘴甜。”
慕雪芙睨着他,牙齿轻轻咬着下唇,臂肘重重的怼到他的胸口,“登徒子!”看着景容满脸的戏谑之色,嗔道:“话也说了,茶也喝了,还不快走,时间长了,西院那个女人又该没事找事了。”
景容揉了揉胸口,看着她的嗔色,不由觉得心里痒痒的,像是有羽毛之类的东西在心尖上的撩拨。他扳过慕雪芙的身子,直接将她搂在怀里,略带薄茧的手指在那娇嫩的脸皮上细细滚滑,“等事情结束本王便带你到城外的庄子里散心,那里有山有水,自在安逸,你定会喜欢。”他低下头凝视着慕雪芙,温柔的话语如清风拂面,“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凝睇着眼前近在眉睫的面容,慕雪芙目光闪了闪,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中蕴着的丝丝柔情,让她心头猛激,她知道,景容动情了。但本应该坦然面对,甚至应该去迎合时,她却退却了。
不是一直要算计他的心吗?不是想报复他让你受了昔日之辱吗?不是想利用他对付狗皇帝吗?不是为了报仇任何人都可以伤害吗?怎么这一刻,你又心生胆怯?还是说你心里还有一丝良善,不想伤害他?
慕雪芙迅速低头埋在景容的怀里,躲避这一刻心中的慌张,也在一遍一遍的质问自己为何要退缩。
是怕将来离开宸王府时伤了他的心?是怕将他卷入这场永无休止的纷争?是怕动情之人不止他一个,自己也会深陷其中?
慕雪芙!你何时变成良善之人?你何时会在意别人?你何时还有感情?你不配,永远不配!
第一次,当景容的柔情暖意刚要触碰到慕雪芙冰封已久的心时,就被她无情的阻挡在心房之外。
心被冰雪一点点覆盖,阻隔来自外界的温暖,冷封的心渐渐冰固,但脸上却慢慢染上一层如娇阳红霞般的暖意。慕雪芙缓缓抬起头,剪水双瞳透着脉脉羞色,如雨后莲花般不胜娇羞,“只要和王爷在一起,到哪里都是好的。”
慕雪芙神色娇柔的惹人怜爱,景容又凑近了有些,鼻头顶着她的脸颊,蹭了蹭,冰凉的薄唇贴近,似蜻蜓点水般吻一吻,丝丝情意在不经意间露出,“很快那些不相干的人就会离开,到那时这个王府就剩我们两个人。”
慕雪芙灵动的眼眸流转一圈,挑高了眉头看着他,道:“王爷的记性好差。”
“嗯?”景容疑惑的看着她,眼角抽动了下。
狡黠笑意微动,慕雪芙笑吟吟道:“王爷后院里分明有一大堆女人,怎么能说就剩你我两个哪?”
景容勾了下她的鼻子,“你知道她们都是摆设而已,本王碰都不会碰。”
“是不是摆设我可不知道。”慕雪芙推开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的淡粉色嘴唇,轻睨着景容,“碰没碰过我哪知道?”脸上闪过狐疑之色,问道:“就算你没碰过她们,但为何外面却说宸王内宠颇多,风流多情哪?”
“本王以前也会轮流在各房过夜,”停了停,景容抹了下慕雪芙轻挑的眉峰,接着道:“但只会在侧房休息。这女人想在府里立足,不就是依靠男人的宠幸嘛,你说谁会那么傻将从未承宠的事情说出去哪?怕是炫耀都来不及。”
慕雪芙想了想,颔首道:“也是,难道不怕成为笑柄吗?”妩媚的眼睛一扬,带着几分揶揄,“只是妾身很是佩服王爷的定力,那么多美人,王爷却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片叶不沾身吗?那怎么沾上你了?”景容无奈的摇了摇头,蔓延在唇边的笑意收也收不住。
慕雪芙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谁沾你了?还有,我哪里是绿叶,分明是红花才对。”
“你是芙蓉花,艳压群芳,绝美天下的芙蓉美人。”声调逐渐降低,带着诱惑的音色,清润而低沉,景容的目光似贪婪般在慕雪芙的脸上流转,眼波似春日里夕阳下的池水,似波光丝绸柔和温软,眼底的温情化作涟漪的水波,一圈一圈的扩散开来,“芙儿,你真美。”
《洛神赋》里将所有美好的词语都用来形容甄宓,他从来都不以为然,觉得世上怎会有如斯美人。若是真有那么美好的女人,只怕不是惊艳天下而是祸乱江山。但从那个夏日深夜里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虽然他没见过甄宓的容貌,但想来自是比不过慕雪芙的,因为他觉得,即便是《洛神赋》也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
慕雪芙从小到大听到很多人称赞她的容貌,但唯有这一次,虽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觉得比任何华丽的辞藻还要真心。她勾起景蓉散落在肩头的一缕墨发缠绕在指尖,轻轻拽了拽,“王爷,人人都道姐姐是出水芙蓉,那你说妾身是什么芙蓉啊?”
“你是醉芙蓉。”景容想了想,方道。
慕雪芙迟疑了下,“醉芙蓉?听闻此花清晨和上午初开时花冠洁白,并逐渐转变为粉红色,午后至傍晚凋谢时变为深红色,颜色不定,一日三换,故称三醉芙蓉。王爷是想说妾身性情不定,说变脸就变脸吗?”
若说是性情不定,不如说是变幻莫测,就像是他们两个人相处这么久,他却始终看不透她,仿佛两个人中间夹杂着一层薄雾,挥不去散不尽,每次他想拨开浓雾时,她又会扯出层层轻纱,掩盖住她的本性,也划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本王想说你醉了本王的心。”景容郎朗一笑,看着慕雪芙那精致如玉的面容、红若樱桃的朱唇,眸光越来越深,心里又燃起一股想要再次品尝那清甜美味的冲动,空气中凝聚着暧昧的气氛,他低下头,离那红唇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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