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见。”亓倾已经开了口，说出了真相。
“什么？”冥天的眼睛一瞪，伸出手在夏暖的面前晃了晃，发现她的双目确实毫无反应，而且没有神彩之后不由的叹息，“夏小丫头，你眼睛是怎么瞎的？”
只是这话问得恁的直白。
若是平常人多少都会为了这话伤感一下，怎么瞎的，说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啊。怎么可能毫无触动。
“呲——”闻言，氲染撑起了身子，白毛竖立炸开，呲牙咧嘴的亮出猫爪去抓冥天的手。
冥天及时的将手收了回来，瞪了一眼氲染。这什么猫，在他们面前居然还有这么大脾气。
“我不知道。”
夏暖回答得很平静，仿佛对方只是问了一句天气，她说了一声还不错。与此同时，她的手轻轻抓住了氲染的爪子，将他重新抱好。
冥天敷衍得哦了一声，手上还小心翼翼的将绸布盖回棋盘，这不仅仅是一盘棋。这是上一代留下来的东西，弥足珍贵。他听见夏暖的回答，撩了一下眼皮，瞅了她一眼，看上去这个丫头还挺沉稳的？
对于自己身体的缺陷都这么从容淡定。
盖好棋盘，冥天挥了挥手，有灵奴上前来小心翼翼的将案几和棋盘一起抱走。
亓倾早已经坐在了一旁，他看向夏暖的目光中是浓浓的探寻。
“怎么会不知道？”冥天拧眉看着夏暖，忽然想起对方根本看不见，又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亓倾。
亓倾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我，失忆了。”夏暖回答道。所以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忽然，手心微痒。
氲染的两只前掌已经将利爪收回，软软的肉垫一前一后的将她的手夹在中间，就像一个人一样企图将她的手抱在掌心。小脑袋抬起，似乎是正看着她，担心她。
冥天再一次陷入错愕的时候，夏暖笑着摸了摸氲染的头。
“失忆！失明！”冥天站了起来，围着夏暖走了一圈，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你连自己是谁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牵动九妖命星？”
“冥天爷爷。”亓倾看见冥天开始焦躁，无奈得喊了他一声。
冥天站住不动了，转身走到夏暖的面前，“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说罢，他就凑到了夏暖的面前，伸手撑开一只眼睛的上下眼皮。这一次，之前凶狠护主的氲染反而配合的跳了下来，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坐好，认真的看向夏暖。
亓倾斜睨这只白猫，“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知道。”氲染白了他一眼，“在看小几的眼睛。我才不相信小几就这样失明了，肯定能治好。”
为了治好她的眼睛，所以才这么配合。否则就连在她眼前挥挥手，看她是不是瞎子，这只会说话的猫都会毫不犹豫的亮出利爪和尖牙。
亓倾深蓝的眼眸中带着笑，“看来你和她关系很好，你应该知道她是谁。”
氲染转头，墨绿色猫眼格外凌厉，“关你屁事。”
“哒”
“哒”
亓倾的食指敲了敲桌面，看着氲染的眼眸半眯，冷色漫出。很久没人这样不客气的和他说话了，听着还真是不习惯。
站在墙角等待吩咐随时准备上前伺候的灵奴都挺了挺背，准备亓倾一下命令就冲上去把这只出言不逊的野猫扔出去处理掉，晚饭说不定能多一盘肉菜。
“氲染。”
忽然，一道女声响起，粉碎了灵奴们的加肉梦。
氲染跳入了夏暖的怀中，蹭了蹭她的手。
夏暖双手将他抱住，似是防备着什么。刚才氲染和亓倾的对话她可都听见了，亓倾身上冒出来的冷气不善。让她赶紧把氲染喊了回来，她可不想自己的玩伴就这样消失了。
冥天刚才专注与观察夏暖的眼睛，没有在意耳边出现了什么对话。他重新做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摸了摸自己的小白胡子，沉吟思索。
亓倾看着夏暖的举动忍俊不禁。他再看向她怀中依然不甘示弱瞪向自己的氲染，算了，不动她的小玩具。慢慢来。
“殿下。”冥天抬头看向亓倾，方才被阻止掉的称呼就这么顺口喊了出来。
夏暖一愣，殿下？那是什么？
“堂堂晋灵殿下怎么能这样？”
“殿下，小公主来了。”
“殿下，请三思……”
“殿下，女帝被……”
忽然，脑海中出现了断断续续的声音，男女老少皆有，嗔怒的，恭敬的，慎重的，惊惶的。声音如梦似幻，交错混乱，让她的脑袋发晕。
亓倾还来不及多想就看见夏暖拧眉抚额，他声音微沉，呼唤道，“暖儿？”
“喵。”
冥天这才发现异状，朝夏暖看去。
亓倾和氲染的声音带着微薄的灵力，侵入了夏暖脑海，将那些模糊而朦胧的声音碎语一扫而空。
“小几。”看见夏暖的眉头舒展，氲染松了一口气，白色的尾巴不自觉的缠住了她的手腕。
“我没事……”夏暖回答。
“小几？”冥天疑惑的看了一眼氲染，又看向了亓倾，“这只猫……”
“稍后和你说。”亓倾抬了抬手，阻止了冥天的追问，他看向夏暖，“刚才怎么了？”
“听见了一些声音。”夏暖还有些怔愣，“他们都在喊……殿下……”
亓倾看了一眼身体忽然僵硬的氲染一眼，又轻声问，“然后呢？”
“然后？”夏暖有些迷茫，“我不知道……那些声音，太乱了，听不清……”
亓倾勾唇而笑，“没事，我们慢慢来。”
慢慢来。
夏暖是谁，他总会知道的。
“殿下？”冥天惊讶的看着夏暖，“你说得是上一代殿下轷珀？”
现在的殿下就在他们的眼前，而这位和夏暖之前毫不相识。
夏暖因为那个熟悉的称呼，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从前就有人在她的面前称呼“殿下”二字，也就意为着她以前是在上一代殿下轷珀的身边，至少，是有所接触过。
氲染放松下身体，窝在夏暖的怀中半阖猫眼，似是困倦欲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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