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当即否认，义正言辞道：“我们是正正当当的男女朋友关系！”
周知许赞许地点头，捞出来她伸在后面的手，郑重地将卡递到她的手心，云舒一直想缩回来，奈何周知许使出来的劲儿比以前大了许多，云舒挣扎不开。
他正经地看着她开口道：“拿了这张卡，就希望云舒学妹照顾好这个家，以及，家中的男主人。”
云舒学妹？
这么有点小暧昧的称呼令云舒一下子涨红了脸。
她嘟囔道：“房产证上又不是我的名字，凭什么要我负责啊......”
周知许将她的手合上，笑着道：“怪我？是谁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卡刚到她手里突然听到这句话，云舒的手连忙从他手中抽回来，攥着那薄薄的密码卡嗔怒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干什么曲解我的话。”
“我理解出来的只有这个意思。”周知许道，“还是说你不愿意这个意思？”
云舒被他绕晕了，连忙挥了挥手，转移话题道：“不是，那什么，你不是要买菜嘛，快走啊。”
周知许看着她狼狈跑开的背影笑而不语，口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周知许一边推着车朝云舒那走去，一边打开手机，只不过是一条没有署名的短信，发了一大堆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数字英文，看起来就像是瞎打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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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拨了这个号码，久久无人接听。
云舒在不远处举着两根红萝卜喊着问道：“大神，你喜欢红萝卜吗？”
周知许见一直没人接电话，于是便挂了，推着车子走到女友身边，拿了几个大头菇放在袋子中，“配这个好吃。”
他不知道，就在他挂上电话的后一秒，一双布满血痕的手攥住了手机，然后再也没抬起来过。
两人从商场出来就直接去餐厅吃饭，简单浪漫的主题餐厅，本来还想着去摩天大楼看一场电影，结果等吃完饭已经近九点钟了。
云舒不敢多耽搁，生怕宵禁回不去。
周知许没开车，两人坐公交车在绚丽的市区穿梭。
她静静地靠在周知许的肩膀上，“大神，我有点累。”
“玩的太久了。”
“可能是的。”云舒笑了笑，“我好喜欢你呀。”
周知许换了个动作，伸手将她揽入自己的臂弯中，朝着女友那边侧了侧身子。
公交车里只有零零落落的那么几个人。
安静地像是被封闭的空间，与外面显得融为一体又觉得格格不入。
他低头在女友额前落下一吻，“我也是。”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云舒百般无聊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我害怕，害怕我在做梦，等我醒过来以后你还是周知许，那个不被大家知晓的周知许，只活在书的介绍页，我找不到你，拼命地找都找不到。我跟她们说我和周知许在谈恋爱，然后她们嘲笑我异想天开，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她们都不知道真,只有我知道，我是被周知许喜欢过的人啊......”
周知许低头，右手忍不住用力了些。
“不是喜欢过，是一直喜欢的人。”周知许道，“从你第一次找我要《荆棘鸟》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鬼迷心窍的点了头，等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你却把这本书还给了我。从你第一次站在我面前说喜欢我的时候，对不起，那时候我把自己和周知许这个名字分成了两者，看到你表白周知许这三个字就像是看到你表白其他男生一样。”
云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你就是他啊。”
“为什么把书还给我？”
“我没有。”云舒道，“还给你的那本是刘泱薇的，我仿了你的笔迹写了你的名字，可我不知道你会发现，而且生气了。”
云舒是真的没想到周知许会发火，两本书都比较新，应该看不出来的啊。
“只写了名字？”
“嗯啊，我还在想你为什么这么容易暴躁。”
“书的最后一页，你没写东西？”
云舒摇头，“没有，没敢动。”
周知许扶额，季文清到底还做了多少小动作。
“书上写了什么？”云舒有些好奇。
“我不再喜欢周知许了，这一辈子，都不会。”
云舒蓦地轻笑，“虽然不是我写的，但我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一辈子都不要再喜欢你了。”
“现在呢？”
“想喜欢你一辈子。”云舒笑着说，“你呢，什么时候觉得想接触我的？”
“你还书的时候以为要错过你了，我不想。”
“所以你就来了五周年发售会？”
云舒心底阵阵温暖，原来在那之前她就成功了。
她心口突然传来哽咽的感觉，带着哭腔笑了，“幸好，幸好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你顿悟了。”
“云舒。”周知许轻声唤着，弯下腰，侧着身子吻上她。
云舒笑着抱住他的肩膀回应。
外面是灯红酒绿的市区街道。
车内是旖旎暖色的小恋人。
*
有同学来411寝室借些东西，陈晓疲惫的下床给人开门，同学直觉一股香气扑鼻，再定神便看见地上的外卖盒子遍布。
“你们昨晚？”同学试探性地开口道，“在开聚会？”
陈晓解释：“云舒男朋友请的，说是什么慰问品。”
“慰问？”
“谁知道呢。”陈晓起身让她进来，然后自己弯腰去收拾地上的食物残骸。
云舒从床上坐起来，头上犹如鸟窝一样凌乱。
她蓦地道：“我觉得我无形之间卖身了。”
同学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抚着心口道：“卖给周知许也是场不错的买卖。”
陈晓在地上清出一条道路，开口道：“起床了，九点钟有课。”
同学拿了东西道谢之后就离开了。
二乔在被窝里拱了几下，云舒还以为她要起了，结果她拱了几下之后又缩在被窝里不动了。
天冷了，崽儿们也开始赖床了。
云舒懒散地爬起来。
突然，刘泱薇一把掀开被子在床上跳了起来，惊道：“出大事了。”
两人望向她，就连二乔都露出一双眼睛探探外面的情况。
“清远......”刘泱薇翻着手机道。
“一家化工厂爆炸，死亡人数58，21名员工无一人生存，有37名是消防员，丧生在了二次爆炸和化学污染中。”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震撼，云舒坐在床上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拿起手机。
无数的消息记录都来自微博。
她咬着指间划进去，一张张照片触目惊醒，血和泥土混杂在一起，被炸碎的消防服。
她颤抖着指间点开新闻视频。
“昨日17时30分，清远一家化学工厂由于员工未关好器械引发爆炸，全厂二十一人无人生还。消防部于18时赶到爆炸地点，19时13分发生二次爆炸......”
二乔从床上爬起来，“清远只有一家化工厂，是城东的？”
“那不就是，我们学校东面的？”
“卧槽！”二乔连忙穿衣服爬起来。
陈晓不解，“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有点着急，我——”
二乔穿反了衣服站在床下面，无助的垂下手，“还用得到我们帮忙吗？”
38人无一人生存，用不到医疗救援，甚至连去救护车都像是多余的。
云舒垂着头，开口道：“先去上课吧。”
那天清远大学全学院停课，由于距离化工厂最近，有一批学生已经去志愿协助了。
微博、各大论坛、全都在转发评论。
37名消防员，有两名是80后，其余全都是90后，同云舒他们般大的花季年龄，却在一瞬间凋零。
每一次灾难都能轻易让战士成为烈士。
云舒走在学校路上，四周的人没有欢声笑语，广播里一直在播放着爆炸案的实时动态，所有人都盯紧了微博。
生前无人问，死后万口传。
云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为了救21个人，赔上了37位英雄，值吗？”
三人无言。
人的价值一向是无法衡量的，它没有标准，因为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可贵的。
就像周知许所说，哪怕过失杀人，也侵犯了他人的生命权，应当受到法律制裁。
可见，生命何其重要。
人生，只有一次。
有人曾说：
不希望你们满身荣誉，只希望你们平安归来。
因为我们需要的是战士，而不是烈士。
那天的课，没有老师有心情上，也没有同学有心情听。
每每看到网上那些事故都是不以为然，最多心中默哀片刻，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那气氛便压抑的可怕。
死亡曾离自己那么接近，自己又无计可施的感觉令人绝望。
二乔忽然道：“我想去。”
“去了有什么用？”陈晓道。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想去？”
“因为，”二乔突然落泪，泣道，“因为，我感觉好难受。”
云舒按了按额头，开口，“去吧，总有我们能做的，生前他们服务于我们，死后受到我们的回报，那是理所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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