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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盏书斋 > 腹黑小皇后司徒南烛岑写意 > 022踏破铁鞋无觅处
 
南烛落笔如飞,不敢分神,急默着《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德经有清心静气的益处。

平素南烛想要修心养性,也会默几遍道德经,把思绪沉浸下来。

如今,她喉中腥甜翻滚,要再不分神,恐怕就得被这副壳儿拖累死了。

没鱼虾也好,勉强默默书吧。

南烛的字笔墨酣畅,透着张扬力透纸背的豪爽侠气,特别好看。

俩小厮看一眼,便震惊地倒退两步,戒备地看着南烛。

小胖子却完全不懂赏鉴,只看着纸上填满墨迹,满眼惊恐,招呼着旁边的小厮:“陈康、钱斐,你们傻愣在那干嘛?老子一个时辰付你们三百两,你俩倒是冲啊,快快,别让她划花老子的卷子!再晚点,老子的卷子就全毁了!”

俩小厮瞠目结舌,傻乎乎地看着南烛行云流水的字,没有动作。

小胖子急了,想到他俩身份,唯恐话说重了,把人吓跑,赶忙软了语气。

“你俩害怕也没事!老子拖着她,你俩赶紧,赶紧去给老子找个道士来!让道士招个雷来,一家伙劈死这女鬼的。季老头说了,要写不完这份文章,便要让我爹把我领回家。我们老王家好不容易出了我这么一个读书的苗子,我爹说,我要是不好好读书,把我的腿都给打断,打断了再丢祠堂!”

小胖子哭唧唧地诉着苦。

俩小厮却怔怔看一眼南烛,扭头就跑。

小胖子以为他俩要去找道士,松了一口气。

“对对,赶紧跑!我拖着他,你俩别怕。”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正擦着额角上的汗,冷不丁发现俩小厮跑的方向是书院里面。

“书院里面没有道观,你们往里面跑什么?找道士收女鬼,要去道观啊。陈康、钱斐,回来!你们干嘛啊?”

听见小胖子连名带姓地喊着,俩小厮打扮的少年跌了一跤,跑得更快了。

“你们不想要银子了吗?不用你们给我去找道士了,我自己去,你们倒是把我的卷子做完啊!!”

小胖子气得脸都黑了,划着小短腿,还想去追人。

可他这小短腿,哪追得上撒丫子狂奔的俩人。

遥遥的,还传来两人气喘吁吁的撇清声:“王家少爷,你自己作弊别扯上我,我们什么时候替你代过笔?你别冤枉人。”

小胖子眼中含着两泡热泪,终于醒悟过来,人家这是撂挑子不干了。

说好了,帮他写文章,答卷子,帮他留在书院竭心尽力。

这才出了个女鬼,居然就把他俩吓跑了。

小胖子悲从心来,追不上陈康、钱斐——但是卷子还在这儿,要毁了,他连下家都找不到。

小胖子哭唧唧地回来,眼泪汪汪地去推南烛,抢南烛手中的纸墨。

“你这个女鬼,和我什么仇,什么怨?我们王家出一个读书人不容易,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把我的卷子还给我,还给我!”眼前的,是生杀予夺的“女鬼”啊,他哭唧唧的,不敢激怒南烛,只叨叨不绝,还想抢回自己的纸墨。

南烛被他吵得烦躁的不行:“死胖子,你要再敢哭一声,信不信我抽你。”

小胖子哆嗦一下,委屈地缩在旁边:“只,只要你把纸墨还给我!我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不就是一沓纸墨,姑奶奶也不是白用你的,等我清心静气,赔你一沓,别吵了!”南烛一边吐着血,一边默着道德经。

平常用道德经来清心蛮管用的,都是这死胖子,唧唧歪歪的,吵得她脑仁疼。

南烛狠狠瞪了他一眼,满脸的不虞。

小胖子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倒退三步,哭唧唧地商量:“你,你只要饶了这一沓卷子,我,我送你一车的纸墨。”

“不就是几张纸,你紧张什么?”南烛皱着眉头,拿着纸墨,端详一番,似乎察觉到哪儿不对。

小胖子哭唧唧地解释:“这是季夫子给我布置的功课,在上面写着题目,让我做文章。季夫子说我天生对数字敏觉,可惜文章一窍不通。书院培养的是全才,不是偏才。说文章三六九等,出了这些题,让我做文章,不求我能写出一等文章,只要写出五等文章,便判我过关,能留在书院。我,我好容易才在书院找到两个好友,让他们帮我做文章。你一来,毁了我的卷子不说,还把帮我的朋友统统吓跑了。”

小胖子越说越难过,悲从心来,眼泪拼命地往下落着,口中哀哀地叹着:“想我王家,富贵泼天,纵横两百年却没出个读书人。我,我好不容易才考入书院……”

小胖子越想越伤心。

南烛翻过卷面,也终于看见白纸的背面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小字是刻印上去的,所以反面不显,才让南烛误会这是白纸一张。卷子的左下角,标记一个“德”字。

归雁书院,只有季老头喜欢在卷子上标记他的名字,这标记,在书院里又叫做“死亡标记”。季夫子脾气古怪,是个乖张孤僻的老头儿。他极少给书院学生出卷子,但凡是出了卷子,定然是这学生哪里碍着老头儿的眼了。

老头讨厌的人,定会想着法儿打击折腾。

书院季老头的卷子虽然刁钻,南烛却只有耳闻,从来没有见过。

听说季老头曾给书院的学生出入学考题。

结果,那一年考入书院的学生,凤毛麟角……

她哥何雪衍就是那年考入书院的。

南烛一直好奇,多难的题,才会让那么多书院学生扼腕叹息,铩羽而归。

南烛问过何雪衍。

当时,何雪衍眼都没抬,想也不想落下一句:“没多难。”

没多难?

没多难,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答不出来?

哥,你这么藐视季老头,小心书院夫子们给你穿小鞋。

南烛心里嘟囔着,才不信她哥的鬼话,只想弄一套季老头的卷子观摩一番。可这个愿望,直到她离开京城都没实现。

南烛还以为这辈子都无缘看一眼季老头出的考题。

没想到小胖子这儿这一沓沓的卷子,每一张都印着“德”字,出自季老头的手笔。南烛的眼前倏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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