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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盏书斋 > 阁主小姐别上钩 > 第七十三章 深夜来客
 
  事实上,这段时间的徐为任因为走失了煜国重要罪犯,不仅丢了青骢卫的官职,禁军方面也降了一级,罚了俸禄,脸面算是丢尽了。

  不仅如此,坊间还传言徐公子迷上乐坊舞姬,始乱终弃,最后被人反咬一口,犯了大错,丢官卸职,令人耻笑。尤其,王公子受了他那一脚,怀恨在心,听闻此事,更是唯恐天下不乱,添油加醋的到处传扬,搞得人尽皆知,连徐府的下人见了人都绕道走。

  整整一个月,徐为任坐在家中闭门不出,幽居思过,懒理众人。他整日里握着个小红瓷瓶愤懑不已,恨不能亲手弄死那个女人,明明一张天真无辜的脸,却有七巧玲珑心,比蛇蝎毒妇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日夜深,方映妍因为得知了徐为任的遭遇,心中极为自责,转转难眠,索性不睡了,爬起来独自登楼解闷。

  春日的暖风习习,令人陶醉,她静静站在楼顶眺望汴州内城繁华的景致,幻想有一天还能再与他和他的朋友们一起畅游打猎,切磋本领,在酒桌上畅谈古今,品评佳酿,谈笑风生……如同做梦一般。

  忽然,眼前出现一排排全副铠甲、手持武器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入城而来。她诈以为是幻觉,不以为意。可是,下一刻耳边却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她悟的惊醒,警觉地找了个角落藏身,再趁势看了眼来人的数量和阵势。

  放眼望去,士兵们如过江之鲫,浩浩荡荡覆盖了整条街。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来抓自己的?她心中一慌,急忙下楼,悄悄摸回自己房中。

  此时,娄式杰正伏地酣睡。他俩虽同居一室,却早已分好了位置,一个睡床,一个睡地,相安无事。

  娄式杰恍惚中惊闻来人,即刻抄起手边的剑带着她跳窗逃走,沿着林荫甬道去寻早已备好的密道。

  二人路过一处屋檐时,忽见里面灯火通明,哭喊声一片,心下疑惑,不肯轻易错过,索性悄悄摸到檐下去听墙角,只听里面一个粗矿的声音道:“都齐了吗?”

  另一个声音恭敬道:“齐了,就这么多,连住客带跑堂的伙计一共六十九人,一个不差,不信您数数?”那声音一听就是酒楼的老板。

  方映妍心中一阵庆幸,还好店家知道他俩身份有异,从未将他们的名字算在册内。

  娄式杰好奇地将窗户捅破一个窟窿,看见里面的人跪了一地,个个眼神惊恐,唯唯诺诺,外围是一圈手持大刀的士兵,威风凛凛,店老板脖子上也架着刀,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忤逆。

  娄式杰压低声音道:“与我们无关,快逃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映妍小声道,“店家多少对我们有恩,实在不行我们得救他。”

  娄式杰急促道:“保命要紧,你看院子里那些士兵,估计今晚有大事发生,我们赶紧跑,不然来不及了。”

  方映妍摇头:“不行,我要先弄清楚怎么回事再走,要走你先走。”说着躬身挪到另一个亮着灯的房檐下,仔细去听房中的动静。娄式杰无奈,只好跟着。

  屋里有好几个不同的声音,皆是浑厚有力的男声,声音虽小听起来苍劲有力,根据习惯,多半是些位高权重之人。

  只听一个声音道:“子时三刻悄悄出发,等宫里出现着火信号,立刻全速前进,一刻钟内务必赶到北宫门支援!”

  有人领命,忽一个声音道:“路上正好经过世家府邸,其中徐府、薛府养着不少府兵,如若阻挡该当如何?”

  “格杀勿论!”

  “徐府?”方映妍心头一惊,好奇心更重,便顾不得许多,伸手戳破了窗户纸,往里窥视。三个全副铠甲的男人正襟危坐,表情极其严肃,像是在谋划一场惊天巨变。

  其中一人说话间还不忘扫视黑暗中的一切,眼神犀利如隼,令人见之不寒而栗。

  然而,只此一栗,却勾起了她记忆中的一个人,是他——那夜在国公府跟丢的男人,眼神表情一模一样。想到这,她心有余悸,身上不自觉地颤抖,努力屏住呼吸,摁住胸口一步一步爬了出来,娄式杰紧随其后。

  她挪到一处暗墙根,捋一捋思绪,努力回忆汴州城的布局,丹阳街往北正好就是北宫门,路上的徐府莫非就是徐为任家?又说宫里起火,难道真有大事发生?莫非要逼宫?原来他们早就在谋划这件事……

  娄式杰见她一脸惊慌,忙催着道:“赶紧走,别耽误了!”

  方映妍点头。二人立刻去寻密道,打开藤蔓轰然一跳,也不敢点灯,只凭着记忆摸黑前行,不多时便走了出来。密道出口不远处早备好了一匹马,这是娄式杰前几日为了方便出逃做好的布局,现在用来正合适。

  二人迅速一前一后上了马,娄式杰道一声“抱紧了!”即刻全速前进。

  黑夜无边,天上仅有一点孤星。马儿在夜风下疾驰,风里送来淡淡的花香……

  方映妍抱紧对方后腰无声叹息,脑中思绪一片混乱,显然,这漆黑的夜将上演一场大战,大战过后有人将永无翻身之地,而那些人之中很可能包括徐府一族,徐为任和他的家人奚越、周浚。现在,他们一定恨透了她,他们绝不再是朋友,她完全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做什么。

  但是,她却无法轻易放弃,不管怎样他们从未曾伤害过她,纵然立场不同,情谊却是真的,所以她不能见死不救,或许他们并不接受,但是一切只求问心无愧。终于,她想通了,不管怎样一定要通知到徐府。

  她拍拍娄式杰示意他慢下来。

  娄式杰拽住缰绳轻“吁”一声,叫马儿渐渐慢了,听她问道:“如果我们失散了应该去哪会合?”

  他想了想,道:“丹阳街上的鸿来客栈吧,离余爱坊也近。”

  方映妍道一声“好”,说着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力往他握着缰绳的手臂上一扎!

  娄式杰吓了一跳,正待质问,却被她往外一推跌落下马,而她却迅速接过缰绳,猛踢马腹,狂奔而去。

  娄式杰在地上滚了几圈,爬起来气得咬牙切齿,对着那狂奔而去的身影怒骂:“你疯了!干什么去?”

  只可惜,除了哒哒的马蹄声,没有任何回音传来,他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中欲哭无泪,仿佛被遗弃的孩子……

  凭着对汴州城仅有的一点记忆,方映妍迅速奔回丹阳街,为防暴露,她下马改由步行,一路奔跑到了徐府大门外,累得满头大汗。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徐府,这个被奚越吹到天上的地方。徐府的大门也确实如他所说,巍峨壮丽,即使是深夜依然守卫森严。她知道,这样的深夜想要找府内贵公子一定会被当成疯子赶出去,转而换了思路,哭哭啼啼上前道:“奚哥哥,奚越哥哥……”

  负责守门的两个侍卫莫名其妙,其中一个上前拦住道:“你干什么呢?大半夜的哭哭啼啼,一边去。”

  方映妍忙道:“我是徐公子的贴身随从奚越的表弟,劳烦这位大哥帮忙通报一声,我娘病的快不行了,请他一定出来帮帮忙。”说完便下跪央求。

  另一人拦住道:“没听说奚越有亲戚在京中啊,走走走。”

  “大哥,您行行好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抹泪,“我们是大老远来投奔他的,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这么晚来找他。”随后又将兜里仅有的一点碎银子塞给他。

  守卫垫了垫,懒懒道:“算了,我去帮你问问。”

  方映妍千恩万谢,连番嘱咐:“麻烦您快点啊!”

  那人径直去了,不一会儿垂头丧气地回来,劈头盖脸的骂道:“滚滚滚,小奚哥哪有什么表弟,人家睡得正香呢被号起来差点没骂死……”

  方映妍自知没戏,趁其不备一溜烟便窜了进去,拼命往里面跑。

  那两个守卫见势,急忙拔刀来追,边追边喊:“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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