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雪茉以为我还是不愿意，再次跪了下来，“我求求你了！救救他吧。”
我缓缓转身，俯视着雪茉。
“你知不知道，如果他一觉醒来之后再也看不见你了，会有多难过？”
“他原本应该有光鲜亮丽的生活，可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他生活在这样阴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他那么辛苦，你是他活下去的所有动力，要是你不在了，他该有多绝望啊。”
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是我，祁临若是不在了，我该有多绝望啊。
“我不会离开他的。”雪茉仰起头，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却扬起了一个笑容，“我会和他融为一体，我会一直活在他的心里，化作风，化作雨，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我会为自己高兴的。”雪茉的笑那么纯粹，眼睛里都亮起了星星，“20年了……我终于不用再过这样的暗无天日的生活，我终于可以，和他一起晒太阳了。”
“值得吗？”我问她。
“值得。”她毫不犹豫。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境遇，白静语曾经给过我不同的答案。她们两个都不再企盼来世，一个带着恨和绝望永别，一个带着爱和希望共生。
不值得……
值得……
我拿起了邹应龙身边的碎灵石，石头一到了我的手上就开始亮起了红光，我身体里的红色印记也跟着亮了起来，我做出了手势，石头悬空而立，停在了我的双手之中。
我的脑海中搜寻着咒语，张开嘴，开始小声的念了起来。
雪茉挪动到邹应龙的身边，她拉住了他的手，将脸贴在了他的掌心之中，带着笑容，闭上了眼睛。
“应龙，我来了。”她轻轻地说。
碎灵石的红光面积越来越大，我的指尖指向了雪茉的方向，她皱了皱眉头，最后，整个身子都变成了一道绿色的光芒。
我身体里的疼痛感又涌动了起来，红色印记越来越明显，尤其我的脸，又开始有了灼热感，闭上眼睛，我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些花纹生长的痕迹。
我尽量压制着自己的呼吸，静下心来，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
红色与绿色相互围绕着转了几圈，终于，碎灵石的光消失了，那道绿光落在了我的手心，我张开眼睛，艰难的朝着邹应龙走去。
“你怎么样？”初南上前来扶我。
我摇头。
心情很是复杂，有因为可以独立使用碎灵石而欣喜，但更多的，是因为雪茉的牺牲而沉重。
我将绿光按进了邹应龙的心口，看着那道绿色最终消失在他的体内，我松了口气，彻底瘫软在地上。
太累了……
只是简单的吸取魂魄，我却已经像是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初南接住了我的身子，他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把我妥帖的放置在一旁的椅子上。
“初南……我做到了……”我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氧气好像变少了，呼吸有些困难。
“嗯。”初南笑了笑。他蹲在我的身前，透过他的眼睛，我看见他眼里的我自己，赤色的花纹已经爬满了我的左脸，一路向下，已经蔓延至脖颈处。
面积又扩大了……
不过没关系，至少我真的强大了一点，只要变得强大了，我就可以回到祁临的身边了。
我再也不要……再也不要祁临为了我而牺牲自己……
邹应龙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睡了整整两天才醒过来。
初南教了我一些调整气息的办法，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也让我迅速的恢复了过来。
我坐在门边闭目养神，床上传来了响动，我睁开眼睛，看见邹应龙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醒了？”初南先我一步，走到了床边。
邹应龙茫然的看了我和初南一眼，神情微征，最后，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她呢？”他问我。
邹应龙的实力在我之上，肯定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起身，站在门边，不敢靠近。
我还挺怕他会因为这事记恨我的，虽然是雪茉自愿，但是在爱情里入了魔的人，通常不会有什么理智。
“是她救了你。”初南替我回答了他，“你的身体撑不住了，所以……”
邹应龙抬眼看着初南，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她，不在了？”他的嗓子还哑着，明明铁骨铮铮的一个汉子，却突然在那一刻，红了眼睛。
初南点了点头。
邹应龙一直都捂着自己的心口，好像在感受着雪茉的存在，不再讲话了。
“邹大哥……”我酝酿着情绪，开口讲话，“雪茉她……她是带着希望的，她说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她说，能跟你一起晒太阳，她很开心。”
我不知道他能否接受这个事实，他此时的悲痛我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可以理解，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尚且动容，更何况他是真正的失去了爱人。
一定是心如刀割吧。
沉默了许久的邹应龙，在听到我这一句话之后，突然颤栗了起来，七尺男儿，他蜷缩在床头，抱头痛哭。
他重重的一拳打在了墙壁上，一瞬之间，墙上已经留了一个血印子。
“邹大哥！”我惊住了，赶忙上前去，“你别这样，雪茉她为你做了这么多，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在她走了之后这么痛苦。”
邹应龙没有回答我，仍旧只是哭着。
这样的神情，痛苦，煎熬，更多的，是悔恨。
我和初南不知道如何劝慰，在这样的情况下，好像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凌晨的空气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邹应龙在床上许久许久，终于，再次开了口。
“她有没有跟你讲过我们的故事？”他问我。
我回过神，回想着雪茉的话，点头。
“她说，你们感情很好，说好了会永远在一起，是她自己太不幸，得了病，没能等来……”
“不是！”邹应龙厉声打断了我的话，将我的身子吓得一颤。
“不是……”他死死的握住了拳头，“她没有得病，她是被我害死的……”
我哑然，无措的转头，与初南对视。
初南也是疑惑的样子，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现在她还在维护我，我该死！我根本就配不上她，像我这样的窝囊废，根本就不值得她这么做啊！”邹应龙狠狠的给自己扇了一个耳光。
我想起身，初南却阻止了我，朝着我摇了摇头。
“邹大哥……”我咽了口口水，局促的叫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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