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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盏书斋 > 李修吴玉寰 > 第226章 翩翩:五十四、无从知
 
钟毓与舒子晏次日早早便出了门,本想先在街上打听一番,也好对李修的情况有个了解,可问了好大一圈却是什么也没问出。虽然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讨论着睿亲王入狱一事,说法却是什么都有,有的说李修重兵在握有意夺位,也有的说他常年在外勾结敌邦,还有的说他大逆不道意图弑君,众说纷纭好不热闹。短短的时间内李修的事已经疯传成这个样子,流言当真可畏,然而那些被流言所掩盖的真相,又有谁是真正在意的呢。没能问出任何结果,钟毓只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何向君身上。

来到何府门前,钟毓对守门的下人说想要求见何向君,希望那人可以帮着通报一声,却得知何向君进宫去教皇子写字作画了。与何向君并非熟识,也不好自称是他的朋友,更不能说是李修的朋友,因为不知会不会因此为何向君惹麻烦,还好那守门之人说何向君每日午时前后便会回来,钟毓与舒子晏决定便在此处等他。

果然才到午时,何向君便回来了,同行的还有李正,二人一路说着话,神情看上去都有几分担忧。

钟毓迎了上去,对何向君抱了抱拳,“何公子,不知何公子可还记得在下么?”

何向君有些意外,随即还了一礼,“不知钟公子到此,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何公子客气了。”钟毓指了指身旁的舒子晏,“这是在下的义弟舒子晏。”

“子晏见过二位公子。”舒子晏也向二人施了一礼。

“舒公子不必客气。”知道他二人此时前来必然是为了李修的事,何向君将人往府里让,“二位里边说话吧。”

如今情况特殊,何向君为防人多口杂,便直接将人请到了自己房中。

才见何向君关了房门,钟毓便道:“不瞒何公子,在下此次前来,便是想知道思昭……李……王爷……他现下如何了。”

原来他已得知了李修的身份,何向君请几人坐了,叫李正一一倒了茶,“钟公子,实是抱歉,王爷的情况,向君也不清楚。”

“怎么会……”钟毓蹙起眉头。

看了看只顾着担心的钟毓,舒子晏问何向君道:“何公子,四哥想去探视王爷,不知何公子能忙这个忙么?”

何向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向君是真地无能为力了,圣上下旨不许任何人去探视王爷,连太后都不准。听说太后急得夜不能寐,几次叫人去请圣上,圣上却都狠了心避而不见。”说着又拍了下身旁的李正,“钟公子,洛公子府上钟公子是曾见过这人的,钟公子还记得么?”

李正给他拍得一抖,抬头对钟毓咧嘴笑了笑。

钟毓点头,他记得这个自称是“小正”的人。

“他那时没有说明自己的姓氏,既然钟公子已知道了王爷的身份,向君便也不必再瞒着,”何向君用下颌指了下李正,“他和王爷一样,姓李。”

钟毓与舒子晏俱是一愣,齐齐起身道:“见过嘉亲王。”

“不必不必。”李正也跟着站起身,“你是九哥的心上人,说来我才要给你请安的,快坐吧。”

给他这么一说,钟毓倒觉脸上有些烫,坐了回去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茶。

“呆子。”何向君白了李正一眼,又对钟毓道,“我和李正也一直惦着要去探视王爷,可却什么办法也没有,刑部加派人手将天牢看得死死的,想递个消息进去都办不到。”

舒子晏看了看神情严肃的何向君,心说这位何公子敢直呼亲王姓名甚至骂他是呆子,当真了不起;被骂的人非但不恼反而还一脸讨好地看回去,看来这位嘉亲王也非常人。

“九哥的事这次只怕不好办,”李正叹了口气,“他被送入大牢的那晚我也在场,大哥咄咄逼人想是早有预谋,可不知为什么连皇兄也不信任九哥。刑部是大哥的地方,我就怕他还有后招,九哥孤立无援,也不知会不会受罪。”

听他这般说钟毓更是担心,“可真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有罪么?”

“没有。”何向君顿了顿又道,“可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无罪。”

钟毓心头紧了紧,握紧的拳微微有些颤抖。

“从前教大皇子写字作画的时候,最多不过留个小公公给研磨递水;”何向君苦笑,“如今倒好,多了两个带刀侍卫一左一右站在大皇子身后,黑白无常一样。”

“这是何故?”舒子晏问道。

李正看向何向君,目光中有些心疼,“皇兄知道向君与九哥私交甚笃,也知道言儿最喜欢的便是他的九叔,这是防着向君对言儿说些不该说的话呢。”

何向君瞟了他一眼,“平日怎不见你这般精明?”

李正挠了挠头,“我就是在你面前傻了点而已。”

见不到李修,这让钟毓心中愈发没了底,“他的案子要什么时候开始审理?”

“说不准。”李正看上去很是苦恼,“朝中有一半的官员是相信九哥的,以在他手下做事的三部为主,我自然也是站在九哥这边的;还有一半咬定九哥有谋反之心,以大哥和郭丰吴继昌为主;最例外的要属我六哥李齐,他两不相帮,只说要看到证据才能下定论。朝堂之上虽有争论,皇兄却什么都不说,最后只叫我们都放心思在眼前的虬罗觐见上。”

何向君哼笑,“要我说这皇位到底该谁来坐,那是你们李家人的事,你大哥闹起来勉强算是有理,那郭丰和吴继昌也跟着凑热闹,还不是因为王爷得罪了他们两家,他们借此来报私仇么?”

“此话怎讲?”钟毓不解。

“吴继昌的掌上明珠玉寰郡主对王爷情有独钟,太后本也有心成全,王爷却坚决回了这门婚事,惹得大小姐发了好大的脾气,吴家也觉得丢了面子。”何向君语气中颇有些不以为然,“偏生郭丰的独子郭卫邦把这位郡主放在心尖儿上疼,这边王爷回绝了婚事,那头郭家便下了聘礼;可郡主看不上那郭小王爷,说什么也不嫁。郭卫邦那家伙便恨起王爷来,郭家娶不到媳妇也没了面子,这笔账又记在了王爷头上。”

听何向君提起这件事,钟毓立刻便想起轩辕越寿宴时来的那位趾高气扬的大小姐和那个整日围着她转不苟言笑的男子来。那姓吴的小姐自称是李修未过门的妻子,又想起他二人分别化名吴玉和郭卫,可不就是省掉了名中的一字么,自是那玉寰郡主和郭小王爷错不了了。那时李修当着他二人的面毫不掩饰地对自己好,可见他丝毫不在意此事会被太后和皇上知晓,其真心可知。钟毓心中一阵阵闷痛,李修堂堂一个亲王,怎会不明白这门婚事背后隐藏的利害关系,说什么也不肯同意,为的还不就是自己么?

“九哥也真是的,”李正小声嘀咕,“若不是他非要坚持让皇兄重查什么戚胜的案子,又怎么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钟毓和舒子晏的耳力本非一般,当然不会错过他说的话。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他是因为追查戚胜的案子才会惹祸上身,而他会这么做,还是为了自己。鼻间泛起阵阵酸意,钟毓深吸了一口气勉力压制着上涌的泪水,“怎么做才能帮得上忙?”

“什么也做不了,”李正也是无能为力,“这事想是要拖到九月初十虬罗觐见后,暂且静观其变吧。”

虽说距离九月初十也不过只剩下三四日,可对钟毓来说却是度日如年,他无法想象那个永远俊逸潇洒的人,如今正被困在没有自由的牢笼之中。狼狈,折磨,煎熬,这些词总是很自然地便与牢狱绑在一处,可却不能忍受将它们放在李修身上。心中也知道他暂不会有性命之虞,可钟毓还是放心不下,他只盼着那个该死的虬罗太子快些离开,这样他才能早点得到关于李修的消息。

九月初十。

午时一过,皇宫里便走出了大队侍卫,自皇宫南门一路往北城门去,沿途都留了人,清出了一条干净宽敞的大道,很是威严。不多时又有不少朝廷大员骑马自此经过,为首一人乃是当今圣上长兄,敬亲王李平。又过了一阵,四方城楼与宫中角楼之上都传出鼓乐之声,高亢有力,直显大宁天威。

百姓们最喜热闹,都挤在两旁侍卫身后探着头向远处望,一时间万头攒动,人声鼎沸。钟毓与舒子晏远远站在街边的屋檐下,静静地等着那虬罗太子的到来。倒不是钟毓也有这个心情来凑热闹,实是因为他焦急地等了几日,早将怒火迁到了这久久不来的虬罗太子身上了。不过更让钟毓在意的,是敬亲王李平,听李正说这人才是害李修入狱的罪魁祸首,向来与李修不和,在主张李修有罪的事上更是不遗余力。想到适才看到的那张嚣张得意的脸,钟毓握紧了手中的灵秀,还真想,在那张欠扁的脸上刺个窟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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