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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盏书斋 > 李修吴玉寰 > 第228章 翩翩:五十六、起事端
 
从前虬罗来到大宁朝拜,一直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官员作为使者前来,太子亲到的情况还是头一遭,自然也不能如往常一样收了东西简单回些薄礼以示友好便打发人走了。李治命人在御花园设下宴席,将朝中大员及家眷都请了来,又叫来舞狮与唱戏的班子,筹备了一个热闹的夜晚。

乌玉卿睡了个好觉,疲累顿消,醒来后看到萧肃依旧坐在床边,自己的手也还包围在他宽大温暖的掌中,乌玉卿的心情也万分明亮。坐起来扭了扭身子,半睁着迷蒙的双眼往萧肃那边靠了靠,乌玉卿自鼻间滑出了一个柔软的懒音。

萧肃见状面不改色地放开乌玉卿的手起身向桌边走去,“殿下既然醒了,便整理整理去赴宴吧,皇上已派人来请了。”

乌玉卿失了依靠哎呦一声险些摔了,他瞪了那人高大的背影一眼,缓慢地将双脚移向床外,“不解风情的家伙。”

萧肃只觉一阵口干舌燥,忙倒了杯茶一口喝下。感觉稍稍好些了又回头去看乌玉卿,便见那位磨人的太子殿下正仰头含笑看着自己,半敞的中衣下精致的锁骨一览无余,搭在床边的两条腿晃来晃去,一对白皙的纤足映得自己眼花。萧肃不动声色地咬了咬牙,一边暗中催动内力压下心底躁动,一边任命地取过衣衫去服侍这个无时无刻不在勾人的妖孽。

见他走过来,乌玉卿伸出双手想去环住他颈子,“肃……”

萧肃沉着脸,为他理好中衣,又将外衫披在他背上,“殿下小心着凉。”

“只有我不舒服的时候才能看到你露出些不一样的表情,”乌玉卿扁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那就着凉好了。”

萧肃微微皱起眉,“殿下已过而立之年,不要说些小孩子的话。”

知道自己体弱的事是他的一块心病,虽然不小心说了这样的话惹得他不高兴了,乌玉卿却不打算道歉。任他为自己穿好衣衫又穿鞋袜,乌玉卿骄傲地抬了抬下颌,“我过了而立之年又如何,你嫌我老了?可是我看上去难道不比那些年方二八的姑娘们好看么?”

萧肃没有回答,只是扶着他站起身,“殿下,我们走吧。”

“肃,”乌玉卿抬头看他,眼底迅速浮起一片水雾,泫然欲泣,“你不喜欢我了?”

萧肃只有投降的份了,拦他入怀轻抚他的背,“玉儿不要说傻话。”

乌玉卿得意一笑,退开半步踮起脚来在萧肃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走吧。”

待得来到设宴处,天色已经全然黑了,可四周明灯高悬,竟将黑夜照得有如白昼一般。乌玉卿与萧肃由人引着,在居中一张最大的桌前落了座,对面便是一处戏台,乌玉卿晶亮的眸子转了转,倒有几分期待。

确认了带来的人所站的位置不是很远,萧肃才看向身旁满眼兴奋有些坐不住的人儿,低声道:“殿下,我们可不是来玩的。”

乌玉卿翻了翻眼睛,“父王偏要我做些我不喜欢做的事。”

萧肃没再说什么,目光依旧是乌玉卿看不懂的幽深。

此时人已到得差不多了,官员们互相畅谈的声音,女眷们议说家常的声音,孩子们嬉闹笑耍的声音飘满了整个御花园。忽地一声通报,园子里立时静了下来,李治引着子嗣与后宫女眷,也终于出现。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李治似是心情甚好,摆手叫大家都坐下,自己也来到居中的这一席,与乌玉卿隔着一个位置,坐在了正中。本邀了太后同席,太后脸色微沉地拒绝了,说他们男人们聚在一处难免要谈论国事,后宫不得干政,她还是避嫌得好。太后既然这般说,皇后自也不好不陪,便跟着太后带着孩子到旁边那一桌坐了,众嫔妃见了也跟去坐在了下首。

李治知道太后这还是为了李修的事再与自己生气,今日肯来已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了,未免闹得更不好看,他便也不多说,只唤了几位亲王来此席上作陪。

乌玉卿却是伸长了颈子朝皇后那边瞧了好几眼,萧肃只跟着看了一眼便明白了他的心思,轻咳了几声以示提醒。乌玉卿只得收回了视线,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

李治早已留意到了他的动作,问道:“玉卿,有什么不妥么?”

乌玉卿摇头,露出明艳的笑容,“回皇上,没有。臣只是瞧见皇后娘娘怀中的孩子,是小皇子吧?可真是讨人喜爱。”

李治哈哈大笑,“玉卿若是喜欢孩子,怎地还不成婚,要不要自大宁选些美人回去,便当是朕的回礼?”

乌玉卿的眼睛亮了亮,“如此玉卿可就先在这里谢过皇上了。”

萧肃的脸终是黑了几分,却依旧没有表情,他心想或许夜里回去要问一问这位殿下为何要接受那什么美人,这世上还有谁是美得过他的?莫不是真地想有人给他生孩子?萧肃攥紧拳头,身子也绷紧了。

乌玉卿却在此时快速地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吹气如兰,惹得萧肃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他说:“你看人家粉雕玉琢的奶娃娃,不知比你小时候可爱多少,要不,你来给我生一个?”

你遇到我的时候我早已告别奶娃娃的阶段了好么,萧肃感觉呼吸滞了滞,“生不出”三个字险些便要脱口而出。还好他的心情极少会表现在脸上,在乌玉卿细细地观察他表情的时候,萧肃已然恢复了镇静。

乌玉卿讨了个没趣,皱了皱鼻子不再理他。

这边宴席开始,那边戏台上也忙了起来,又是舞狮又是唱戏,还有许多曼妙的歌舞,都是乌玉卿在虬罗从没见过的,他瞧着新鲜,可因为想着今夜的事,到底不敢太入迷了。

李治与乌玉卿中间坐着李平,他嘴上一直说着大宁与虬罗两国交好的事,时不时提酒助兴;身后那一席,郭丰和吴继昌正在其中,还有乌玉卿带来的那几个文官,他们很是响应李平的话,也一起喝得热闹;坐在李治另一边的李齐和李正却不去参与,李齐是不冷不热的态度,有人叫到他头上他便跟着喝一杯,李正则是一个人在那里喝闷酒,不多时便有了三分醉意。

何向君坐在他的斜后方,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看着李平与乌玉卿热络的模样,李正不知为何就觉得他已经露出了谄媚的嘴脸。没忘了李修入狱那晚说过的话,他说李平才是那个通敌叛国的人。那时自己也和李治一样,以为那是李修觉得无法脱身了,才随口将罪名丢到李平身上,可今日他将李平的样子看在眼里,突然便相信了李修的话。李正低咒了一句该死,自己怎么忘了,李修虽然平日看上去喜欢说闹,可大事上从来都是认真的。

李齐听到了他的咒骂,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李正冷眼看着那边李治李平郭丰吴继昌与虬罗众人有说有笑觥筹交错的画面,突然就替李修不平了起来,借着酒劲道:“我只是在想,有人说九哥勾结外邦,可惜没有证据,正好这位太子和将军在这里,何不叫九哥来当面与他们对质呢?”

他越说声音越大,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气氛霎时便冷了下来。李治的脸色很是不好看,怒道:“李正,你当这是什么场合,怎容你胡言乱语?”

远远坐在后边的何向君很是心急,可他知道这里轮不到他说话。

“皇上息怒,”李齐觉得自己问那一句也算有责任,只好帮着李正解释,“十二他只是喝醉了,还请皇上不要与他计较。”

李正胸中怒气翻涌,正要说自己没醉,那边太后却突然道:“哀家倒是觉得正儿说得有道理,今儿人全,不正是对质的好时候么?”

李平的脸微微有些变色,没有做声。乌玉卿在心底哼了一声,眼中却现出一丝迷茫,“几位的话可教玉卿糊涂了,不知这里边有玉卿什么事么?”

李正见有太后撑腰便即不怕,道:“大哥说九哥与虬罗有勾结,太子怎么看此事呢?”

乌玉卿一惊,忙站了起来,抱拳对李治道:“皇上明鉴,虬罗身为大宁属国向来安分,可不敢与大宁命官暗中通气。”见他如此,萧肃也起身抱拳等着李治的说法。

“朕清楚,”李治摆了摆手,“二位请坐。”

“谢皇上。”乌玉卿看了萧肃一眼,二人又坐了下来。

太后也不去看旁人,“还是大家当面把话说清楚好一些,不然这边举杯欢庆,哀家的儿子却只能一个人吃牢饭,哀家这个当娘的连看都不能看上他一眼,心里难受。”

看着后宫妃嫔因太后那一番话动容的表情,李治着实有些头疼。太后是明摆着不肯罢休了,不准她探视李修,这几日太后想要见自己也都给回绝了过去,李治心知这次是自己伤了太后的心,多少做得过分了些。大宁重孝道,这事又可谓是关乎大宁存亡,李治想了想,或许让李修来,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小严子,”李治侧了头对站在身后的人道,“传朕旨意,将李修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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