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妹先是被他的威势唬住了,缓了片刻,白清芷把头仰得更高,“别以为我们姐妹觉得你不错你便得意起来了,连白清寒都没有胆子教训我们,你算什么东西!”
白清芙和白清茵都跟着附和起来。
李言单手抬起,凌空虚点了三下。
三姐妹身子同时一僵,纷纷大吵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你使的什么妖法?”
白清寒惊讶地看着李言。
李言微微笑了笑,“她们三个没大没小,对你不敬,我点了她们的穴道,当是为你出口气。”
白清寒苦笑,“只怕回头姨娘们便要找我来为她们出气。”
李言揽着他绕过三姐妹寻路往下走,“我说了,有我在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三姐妹叫嚷不停,“喂,你快点解开我们的穴道,把我们留在这里怎么行!”
“放心,我没用多少力道,两个时辰后穴道自然会解开。这期间,三位小姐便好好反省反省吧。”李言的声音飘过来,越来越远。
二人回房,房间里的味道已经放得差不多了。
白清寒吩咐了下人送沐浴的水过来,折回来后便被李言捞进怀里,靠着他休息。闭上眼睛回想在湖边被李言放开手时的心情,白清寒仍觉得不踏实,“那时我以为你听信了她们的话,不要我了。”
李言一脸委屈地低头看他,“你怎么能怀疑我对你的信任?”
白清寒半睁开眼睛,“你真地……信我?”
李言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不单信你,还会宠你疼你,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
“无条件的?”白清寒发现自己变得贪婪了。
李言正色,“有。”
白清寒的心轻颤了下,“什……什么?”
“看把你吓得。”李言轻笑着啄了下他的脸颊,“唯一的条件,永远陪着我。”
白清寒深吸了口气,身体完完全全地放松,“听起来我比较划算,不答应就亏了。”
李言帮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白宫主对你说了什么?”
白清寒抿了抿唇,“让我去找奚敬禾。”
“你没答应吧?”李言环着他的手紧了紧。
白清寒摸摸他的手,“我先答应了你。”
李言笑出声,“这便对了,我的清寒真乖。”
“喂……”白清寒不满地嘀咕,“我不是小孩子。”
沐浴过后,二人本要早早睡下,谁知还不等沾上床,老远便听到几位姨太太尖细的嗓音传进了院里。白清寒想要穿上衣衫出门看看,却被李言制止住了,经过今晚的事他二人的关系不再是秘密,那么他为白清寒出头便也理所当然。
姨太太们见李言从里头走出来,恨不能冲上去将他撕碎,还是白雍在前头拦着,好不容易让他们压下嗓音。
二姨太指着自己被抬过来的女儿道:“你有什么资格替我教训女儿,你快快滚出白云山宫,这里不欢迎你!”
李言闻言反倒笑了,“我或许没有资格替你管教女儿,却有资格保护清寒不受她们伤害。夫人若让我走,我也是求之不得,不过我与清寒既然同来必要同去,到时白云山宫若出了什么事,可怪不得我们了。”
二姨太还要再说,却被白雍一眼瞪了回去。白雍赔笑道:“玩笑之语,陆公子莫要往心里去。不知陆公子用的什么手法点的穴,我为何解不开?”
李言爱理不理道:“自是我独家功法。”得知他真地要将白清寒送给奚敬禾,李言对他愈发瞧不顺眼。
三姨太气道:“你家里不是做官的么,为何又会武功?”
李言反问道:“大宁律法规定了做官的不许习武么?”
扶着白清芙的白清宁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怎能随意点我妹妹穴道,坏她清誉?”
李言皱眉,他可不想白家因为这事赖上他,到时非要他娶了她们三姐妹不可。虽然觉得这样的惩罚还不够,李言为了不惹祸上身,还是妥协地凌空又点了三指。
三姐妹同时低呼一声,揉了揉僵硬的手臂,瞪了李言一眼,躲到各自娘亲身后去了。
“你以为这便算完了么?”二姨太兀自不满。
李言微眯起双眼,“我不介意让众位都在这里站到明日天亮。”
“你!”二姨太气得直抖,被白雍拉了一把,让白清宁和白清芙送她回房。
白雍被他那一手功夫震住,这会儿才算回过味来,“陆公子好功夫,不知师承何门何派?”
“无门无派,是我叔叔一手教的。”李言转身往回走,摆明了不想继续谈下去,“赶了大半日的路,晚辈累了,先歇下了,白宫主慢走,不送。”
白雍虽觉失了面子,却对李言的功夫颇有几分忌惮,摸不透此人有多深,便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沉着脸向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回去睡觉。
白雍等人三日没再来找李言和白清寒,连用膳都是白清寒叫人送来的。不过李言倒也乐得清闲,每日与白清寒在山间游玩,欣赏白云山美景。只是一月之限越来越近,李言到底不敢太放心,时时留意着白清寒的状态,生怕不能及时发现他毒发。
二人也谈及到时的应对之策,李言说名门正派中他也有些人脉,叫白清寒不必担心。但要是人脉动用得大了,身份瞒不住,却是他要担心的事了。
到得第三日晚,白雍却突然来了。
李言正缠着白清寒说这两年在外边的经历,听说白雍来了,心里老大不愿意。可对方到底是长辈,又是白清寒的父亲,他只好随白清寒起身去迎接。
白雍身后跟了四五个人,其中有个丫头,丫头手上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个瓷盅。
见白清寒出来,白雍立刻露出慈爱的笑,“清寒,你许久没回家,在家里住得还惯么?”
怎么他也知道家里也会让人住不惯的么?李言本想哼一声,不过还是忍住了。
“父亲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么?”白清寒没有理会他的问题,直接问道。
白雍眼中似乎有乞求,“我们进屋说吧?”
白清寒微微蹙起眉,“父亲若还要再说那件事,不管怎么说我的答案都是一样,我不会去找奚敬禾的,父亲也死了这条心吧。”
白雍连连摆手,“不是的,我不是要说那个。我也觉得我那日的话的确过分了些,所以特别叫你姨娘炖了燕窝粥,来跟你道歉的。你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回到家里我本该好好待你的,怎能对你说那样的话?是爹糊涂,爹对不起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原谅爹?”
他眼中的歉意那样真诚,叫白清寒无法直视,别扭地闪开了身子道:“进来说话吧。”
白雍立刻开心了起来,让其他人在院里等,只叫端着瓷盅的丫头跟自己进门。
白清寒也走了进去。
李言也要跟进去的时候,白雍却又回过身来看着他道:“陆公子,我与小儿许久未曾谈心了,可否请陆公子稍作回避?”
这本是无可厚非之事,但通过他先前的表现,李言还是对这人存了戒心,因此面上不由露出犹疑之色。
白清寒知他心中所想,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安心,“你先回房吧。”
李言想自己与白清寒的房间相邻,就算真地发生什么事也来得及照应,而且白雍到底是白清寒的父亲,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这般想着稍稍放心了些,李言对白清寒点了点头,出门回那间自己一晚都没睡过的房。
丫头将瓷盅放下,对白雍和白清寒各行了一礼,也出了门去。
房中只剩他们父子俩。
白雍唤白清寒坐了,自己也在他身旁坐下。垂头沉默了片刻,白雍叹气道:“我知道自打你母亲过世后,我对你的关心不够,这些年来让你受了许许多多的委屈,清寒,你怨爹么?”
白清寒没答话,这个时候才来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不起你,”白雍继续道,“你要怨我我也都理解,可我总是你的父亲,我还是希望你能清楚,做父亲的是没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白清寒依旧没有说话。
“你从不肯唤我一声爹,一直只叫我父亲,”白雍声音竟带了几分哽咽,“我知道那是因为在你心里,并不真正当我是你的亲人。清寒,你真地这般恨我么?”
白清寒讶异地抬起头来看向白雍,在看到他眼底的泪花时,惊得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清寒?”白雍颤声唤道。
白清寒别开脸,“父亲言重了,哪有儿子生父亲气的道理。”
“那你愿意原谅爹了?”
白清寒无奈,只想快点送走他,胡乱应道:“嗯。”
白雍似乎打从心底里高兴了起来,将瓷盅向白清寒面前推了推,“你若不再生爹的气,便把这个喝了吧。”
听他说是姨太太炖的时,白清寒便觉十分反感,因而推脱道:“我已经吃饱了。”
“燕窝粥是用来补身子的,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多吃点总没有坏处。”白雍顿了顿,语气又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还是……还是你仍不愿原谅我?”
白清寒被他弄得没有办法,知道自己不吃他是不会走的,只好拿起勺子搅了搅面前的燕窝粥,打算象征性地吃两口。
白雍期待地看着他。
白清寒在他炙热的目光中不自在地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缓慢地咽了下去。
白雍还在一旁劝着,“多吃点,再吃几口。”
白清寒配合地又吃了两口,却渐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抬头看白雍,面前的人那张熟悉的脸不知为何模糊了起来,白清寒觉得头很晕,很想睡。手中的勺子握也握不住,无声无息地没入粥中,白清寒想叫,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
“清寒,不要怪爹,”白雍的声音又再响起,“爹爱你,可同样爱你的弟弟妹妹们,只有这样才能救他们,你便委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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