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行川叹了口气，“现在是我想活就能活下来的吗？我横竖都是死，倘若有一丝机会能够活下来，我都不会这么淡定。”
李长功就觉得这人是再说浑话。
之前他就是这样无赖的一个人，枉他当时还把这个当成真性情，现在想来，不过就是为了给别人营造他是一个多么看得开的贤人的假象。
实则骨子里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现在又来在这儿说这种话，以前李长功或许会上当，现在他可不会。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了，都已经多去这么多年了，你该不会还我把我当小孩子哄吧？我现在可不吃你这套了。”
御行川知道他现在说什么，李长功都是不会信的了，只顺便答道：“哦，你不信就算了。”
一听这话，李长功似乎还是不高兴，继续道：“御行川，难道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吗？我姐姐的死，你有为她流过一滴眼泪吗？”
御行川闭了闭眼，“我流过。”
李长功逼近他，“流过？那你怎么现在看上去这么悠然自在？你可知这些年……”
御行川看着他说了半截就不说了，道：“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本该和你一起的，结果却一个人走了。”
当年的事多少有他一点责任，要不是那个误会，西域就不会面临这么大的一次危机。
好在现在李长功算是活下来了。
只是这嘴怎么这么臭呢？
李长功捏紧了拳头，眼睛变得猩红，就这样看着御行川，仿佛是要用这双眼睛，把御行川的心思看透。
但是一个人的心思怎么能这么随便就被透了呢？
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御行川为什么现在变身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样的安定，这样的看得开，只留他一个还在为当年的事伤心。
他越看御行川，心里越约不是滋味，“你改天就随我去姐姐的灵堂看一看吧，这些年她估计一直等着你的。”
御行川笑笑，“这些年对我一直都有去，她早就见过我了，而且你姐姐是个心善之人，她不会因为世间的种种留恋人间的。”
李长功道：“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留恋人间，万一她的魂魄还在等着你呢？你要是真能感应到她，至少也要和她说声谢谢。”
以前的御行川确实能感知死人的魂魄，但现在他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他了。
御行川点头，“那句谢谢我早就说过了，而且还多说了一句‘对不起’，这样你可是满意了？”
这话他本就该说，什么满意不满意地，李长功哼道：“你知道自己对不起我姐就好。”
御行川走了几步，绕道李长功身边，撇撇嘴，“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你姐姐都不怪罪我了。”
李长功讽刺道：“你又知道我姐姐不怪罪你了？我要不要讨厌你，那是我的事，管我姐什么事。”
御行川听他又开始气了，点着头连连道：“好好好，你是对的，你说什么都对，总行了吧？”
李长功左右是听他说什么都是讨厌的，偏偏他自己又要回，御行川只是为自己鸣句冤，或者是说句实话，李长功都要回呛他。
这话是没法在继续下去了。
御行川了当道：“你到底答不答应我？要是答应了，把我怎么样都行。”
李长功也无益再和他说话，他叹了口气，淡淡道：“等皇上来了，看怎么定夺吧。”
皇上要过来？这是太子殿，皇帝一般不会经常过来，要过去也是李长功亲自过去才是，除非是李长功请皇帝过来一趟。
那他是故意让皇帝到太子殿来的？
御行川看着李长功，无奈道：“你没必要这样吧？”
李长功看他，“没什么必要？”
担心又和李长功闹矛盾，等会儿皇帝还要过来，万一让他看到自己和太子爷吵架，估计又要闹心了。
于是，他闭了嘴。
没过多久，皇帝果然来了。
李长河穿着一身黑色的帝服进到殿，显然是刚下早朝的样子，看到坐在身边的李长功，和御行川脸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伤心。
御行川看着皇帝的脸色，只能用严肃来形容。
御行川扑通一声跪下，“奴才叩见皇上。”
那皇帝看着他，然后笑笑，“好久不见。”
李长功看见李长河这么看着昔日的仇人，就有些不服气，“父皇，你怎么对她这么笑，他可是……”
“他可是什么？”
感受到李长河警告的眼神，李长功闭了嘴。嫌弃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御行川，才一个人默默站在一边。
眼不见为净。
李长河扶着御行川起来，浑厚的声音和当年比起来也只是更加的圆润了，倒是听不出多少岁月洗礼的感觉。
“御行川，你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御行川站起来，双手抱拳，低着头回道：“奴才过得很好。”
“什么奴才不奴才的，是长功叫你这么说的？改天我就教训他！”
“爹！”
“闭嘴！”
李长河严肃地看着李长功。
李长功哼道：“爹你就是偏心，到底谁是你儿子。”
李长功才不吃他这套，这么多年来，李长功老是用这一招来对付他，他早就已经厌倦了。
“他是你恩人。”
李长功宛若一头狮子，露出獠牙，龇牙咧嘴道：“他也配做我的恩人，你好歹认亲也还要看看人啊，你忘了姐姐是怎么死的吗？”
李长功忍无可忍，“谁准你叫我‘爹’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李长功小声嘀咕了一句，‘号不是你让我这么叫你的。’
李长河假装没听见，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还是跟你那个恩人叙旧吧，我这就走！”
“走什么走，还不快站住。”
李长功刚刚停下脚步，不情不愿地回来。
等着李长河发话。
李长河却没理这傻逼儿子，还是欣慰地看着御行川，“你这些年可是受苦了，听说你们御家出了事儿，我听了之后很是难过。”
御行川摇摇头，“这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过得很好，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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